农门丑妇(457)
对于和离之事,章氏心里还是有那么几分犹豫,但只要一想到冷嘲热讽的卢母,女人心里头便不由打怵,皱着眉道:“我跟囡囡先在家里头小住几日,夫君先回去吧。”
看着站在章氏身后的章瑞,卢仁胸臆间憋着一股邪火儿,他觉得章氏在无理取闹,自己拿走了家里仅剩下的十两银子不假,但足足赚回来六百三十两,翻了几十倍,不比这个女人每日点灯熬油的做绣活儿强得多了?
“玉娘,家里的事咱们回去慢慢说。”
“没什么可说的。”
大概是手头上有了银子的缘故,在面对养家糊口的妻子时,卢仁的底气也比先前足了许多,此刻他冷着脸道:“既然你不愿意回去,就留在岳母家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回家。”
说完,男人转身离开。
看着卢仁的背影,章瑞忍不住啐了一口:“姐,就这样的男人跟他过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就算咱爹身子骨不好,欠了不少银钱,但这些债也没拿他卢家的钱还,凭什么跟咱们撒气?”
“别说了。”
章氏面色惨白,根本瞧不出半点儿血色,纤细的手指颤抖地将木栓插好,女人直接回了屋里,给囡囡喂了饭。
卢仁刚回到卢家,卢母听到动静便出来迎,一看到只有儿子一人站在院里,根本没有那对赔钱货的影子,卢母的脸色当即变了,嘴里头骂道:“像章氏那种贱人干脆休了算了,儿子,咱们娘俩手里头也不缺银钱,就算再娶也能找到好的,娶一个模样秀气性子贤惠的媳妇,不比章氏强得多?”
眼中流露出几分思索之色,卢仁想起刚刚章氏那副冷淡的模样,心头不免生出了一丝动摇。
“娘,休妻再娶乃是大事,哪里能视同儿戏?”
听到这话,卢母心头一喜,知道卢仁对章氏是有些厌烦的,当即顺着儿子的话劝说:“娘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要不是那章氏实在不好,不止生不出儿子,还与外头的男人眉来眼去的,娘怎么会让你休妻?”
眼见着男人的面色阴沉如同锅底一般,卢母生怕儿子气坏了身体,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她刚刚的那一番话,已经在卢仁心里头生了根,如同尖锐的木刺一般,想来是无法轻易拔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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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儿从陈家酒楼回到侯府时,天已经黑了。
她刚推开主卧的门,便看见褚良坐在软榻上,男人浑身紧绷,就跟一只盯紧了猎物的猛兽一般,身上散发着慑人的气势,即便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盼儿心里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秀气的眉头微微皱着。
小女人几步走到男人身边,柔若无骨的小手还没等碰到褚良的肩头,就被坚硬磨人的大掌死死攥住。
褚良习武多年,一直都没有懈怠,好似生了一身铜皮铁骨般,捏的盼儿手腕生疼,这些年盼儿每日都会喝上一些灵泉水,早就将浑身皮肉养的白皙柔嫩,平日里若是磕着碰着,都得弄出印子,此刻被这么死死一攥,雪白的腕子霎时间便留下了一圈青紫淤痕。
红润小嘴儿溢出一丝闷哼,褚良眼见着小媳妇状似痛苦地皱紧了细眉,黝黑黑眸中闪过明显的担忧,赶忙松开了手,黝黑的脸上也露出懊恼之色。
不过这人仍一声不吭,黑着脸站起身。
褚良生的高大,一站起来身躯便如同厚实的花岗岩似的,遮挡下来一大片阴影。手腕处传来丝丝酸疼,其实也没多严重,但因为盼儿的皮肉比起普通人要细腻许多,才使得那片淤青看起来分外吓人。
褚良翻箱倒柜,好不容易在房中找到了一盒凝翠膏,这药膏是葛稚川配制出来的,化瘀止痛有奇效,男人打开勾画着藤蔓图纹的盒盖,带着粗茧的指头蘸了些翠绿色半透明的药膏,刚一涂在小女人手腕上,一阵沁凉的感觉便弥散开来,将伤口处传来的火辣感觉压下去几分。
盼儿坐在软榻上,杏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蹲在地上的褚良,只见这人一连苦大仇深,脸色漆黑,好像别人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将军这是怎么了?”
褚良心里头嗖嗖往上冒邪火,只当没听到小媳妇的动静,继续涂抹着药膏,稍微使出了几分力气揉按着,紫青色的淤痕很快便消散了几分。
等到凝翠膏涂抹好了之后,褚良又将香云绸外衫的袖口挽起来,以免沾着药膏,不易消肿,
眼睁睁的看着男人将一切都收拾整齐,站起身从房间里走了出去,盼儿仍如同丈二的和尚一般,根本摸不着头脑。
冲着栾玉招了招手,小声道:“你去问问你哥,将军到底是为什么闹脾气?”
栾玉应了一声,赶忙走了出去,没过一小会儿便进了屋,嘴角紧紧抿着,一张脸却微微涨红,伸手将盼儿头上的珐琅银钗摘下来,拿着牛角梳将柔顺的黑发梳理整齐,闷笑道:“您今个儿在陈家酒楼遇上宁公子的事,将军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