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前夫是朵黑心莲+番外(26)

作者:椒盐小甜饼

他略微顿了一顿,觉得之前准备的婚礼似乎又简陋了一些,不足以令人满意。便在心中划出一个筹备的期限,向她保证道:“今岁冬至之前,我便可抬你过门。”

沈陶陶震惊地看向他,面上最后一丝血晕也褪尽了,整个人抖得像是冰河里捞出来的兔子。

宋珽皱了皱眉,淡声道:“嫁娶本是常事,你也不必过于欢喜。”

他言语间,目光无意掠过沈陶陶煞白的小脸,却见那双墨玉般的眸子里早已盈满了泪光。

他捻动着扳指的手指停住了,心中微有一丝波澜。

上辈子的时候,他并不曾知晓沈氏如此心悦于他。

竟到了喜极而泣的地步。

沈陶陶深吸了一口气,当着他的面抬起织金的袖口揩了揩眼泪。

还未待他再次皱眉,沈陶陶便已哽咽着开口:“这位上官,您的墨用完了,我为您添些!”

说罢,宋珽便眼看着沈陶陶飞速端过满满当当的砚台,毫不犹豫地往自己身上一倒。

银红色月华裙上霎时一片狼藉,沈陶陶看也不看,立即福身道:“下官失仪,这便回去更衣!”说罢,她抢在宋珽开口之前,提着裙裾就往门外跑。

等宋珽回过神来时,沈陶陶已经绕过了两三道廊角,不见了踪影。

宋珽望着空寂的回廊,眉心微微一拢,旋即又淡淡舒展。

沈氏到底还是年少,终归是急躁了些。

但岁月久长,成婚后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教她。

倒也无妨。

……

日暮时分,尚藉司的女官们正聚在膳堂中。

贵女们一张张明媚的小脸在满桌的清汤寡水上凝起愁云。

动筷者寥寥无几,江菱也只是随意吃了两口,便倒了胃口,搁下了碗筷起身想走。

刚行至门口,她倏然与人撞了个满怀,还未看清容貌,便已闻到那人身上淡淡的澡豆香气,似乎是刚洗浴过。

她下意识地抬眼一看,却见沈陶陶胡乱挽着头发,惨白着脸色站在她身前,霎时便是一惊,忙压低了嗓音问她:“怎么回事?上官为难你了?”

沈陶陶木然看着她,像是个木偶似地慢慢摇了摇头,麻木地在最近的一个位置上坐了,拿起一个干馒头咬了一口。

宋珽何止是为难她,他还想要她的命。

宋珽大抵是因她撕了婚书,公然驳了他面子的事情将她给恨上了。明知自己身子不行,还非要娶她冲喜,将她往死路上逼。

见她不愿,还威胁要请圣旨赐婚,这分明是不想给她活路。

想到自己重活一世最后还是要给宋珽陪葬,沈陶陶便觉得如鲠在喉,半点东西也吃不下。

她倒了点水,勉强将嘴里的那块干馒头咽下,便起身对众人低声道:“诸位慢用,我先走了。”

“哎?你吃这么点怎么成?”江菱唤了一声,见沈陶陶像是没听见似的,还是失魂落魄地往前走。便顺手抄起了盘中两个芋头,追上去往她手里一塞,劝道:“明天还要当值呢!你多少吃点!”

沈陶陶麻木地接了芋头,又听见当值两字,面色更白了一层。

她近乎是梦游般地走回了房中,于妆台上一面海葡萄铜镜前立定。

铜镜中影影绰绰地照出她姣好的容貌。

沈陶陶对着镜子看了半晌,手指颤抖着慢慢握住了放在妆奁边上的一把剪刀,以尖锐处抵住了自己面上凝脂般光润的肌肤。

她只是一个从五品小官的女儿,亦不曾有什么极为出挑的才华。两辈子加起来,唯一能令人惦记的,也就是这张脸了。

只要划花了这张脸,以宋珽的身份,想必是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即便宋珽执意要报复她,宋家人也绝不会令一个破了相的女子进门。

她咬了咬牙,指尖微微用力,冰冷的铁尖陷入白嫩的肌肤,滚出一粒玛瑙似的血珠。

锐痛令沈陶陶‘嘶’地一声清醒过来,手指一松将剪刀丢了,又赶紧捧起铜镜对着自己左照右照。

还好,她方才并未完全狠下心来,用的力气并不大。这一下,只在唇边笑涡上留下了一个蚊子叮过似的红点,没几日便能好全。

沈陶陶松了一口气,暗自咬牙。

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欠过宋珽什么。

上辈子已搭进去一条命,难不成这辈子还要赔上一张脸?

凭什么?

她紧抿了唇,蹲下身去在自己的行李中细细寻了一阵,终于寻出一物,紧紧握在手中。

那是一把厨刀,刀锋雪亮,似她眸光微寒。

第13章 芋圆

江菱想了一阵子,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又坐下胡乱扒了几口,便赶到了女官寓所门口。

她与沈陶陶同为掌藉,在分配住所时自然也分到了一处,这也是她的卧房。因而她并未迟疑,伸手便推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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