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前夫是朵黑心莲+番外(151)

作者:椒盐小甜饼

她在做些什么?

当初复又在沈府中醒来,发现自己悲哀的源头——嫁入辅国公府之事还未发生时,是怎样的欢欣雀跃?又是怎样的一遍遍在心中发誓,绝不重蹈覆辙。

如今这才几个月,便都给忘了?

况且,无论如今的宋珽与上一世如何不同,十年之后,他终归还是要病死。

难道自己还要再给他捧一次灵位不成?

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渐渐地冷了下去,仿佛一簇火苗方才燃起,便被掐灭。

她慢慢低下头去看自己纤细的手指,掌心中似乎还有方才交握过的温度,令人心绪微微一澜。

她忍不住地想着,毕竟是重来一世,已经有无数的事情在她的眼前改变了。

她入宫当了女官,沈静姝远嫁,陈氏病死,那为什么,为什么宋珽却还要如上一世般无声无息地病死?

想至此,她心中蓦地一跳。

是啊,既然一切都已经重头开始,那为何宋珽还会病死?

这一世里,他不再缠绵病榻,也能来宫中当值,还能在门外为她抚琴,他的身子明明还没有坏到药石无灵的地步。

也许,一切还来得及挽回。

沈陶陶细细想了一阵子,终于摁着自己的心口慢慢地躺下了。

庭院中的凤求凰终于奏罢,宋珽似乎是换了一首更为舒缓而悠扬的曲子。

沈陶陶闭目细细地听了一阵,于半寐半醒间终于听得是一首‘金缕衣。’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一世,还是怜取眼前人罢。

……

宋珽并不是个贪睡的,依旧是鸡鸣时便已起身。

但当他到了沈陶陶居住的厢房中,却发现槅扇洞开着,里头已空无一人。

她大抵是已赶去宫中上值了。

宋珽有一瞬的怅然若失,旋即却又平复,对钟义道:“备轿,去宫中。”

钟义有些愕然:“世子爷,您不等那姑娘了?”

宋珽的身子微微一顿,旋即停住了,语声依旧是素日里的平淡,听不出情绪,但眸中,却似有波光暗涌:“她……还在府中?”

“是啊。”钟义答得理所当然:“鸡鸣前那姑娘就已经起身了。还问我厨房在哪——”

话音未落,他便见宋珽已转身疾步往厨房的方向走去,顿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半晌才对一旁的杜元忠嘀咕道:“你们读书人不是讲究一句,一句什么来着?”

“君子远庖厨。”杜元忠双手笼在袖中,慢慢笑道:“但是凡事总有例外。今日莫说是庖厨了,便是刀山火海,世子爷也是会去的。”

当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宋珽已经赶至了府中小厨房。

此刻正是厨娘与烧火丫头们忙碌的时候,见到他,皆是一愣。

宋珽于庭院中左右环顾一圈,没望见沈陶陶的身影,便又抬步行至厨房门前,抬手推门。

他的指尖刚一触及到木上的雕花时,只听‘吱呀’一响,门扇自内打开了。

沈陶陶双手端着个青白瓷的汤碗,正与替她开门的丫鬟道谢,甫一转身,见到立在门口的宋珽,便是微微一愣。

宋珽亦垂眼望向她。

飞鸟纹的面具遮住了她大半张面孔,露出的下颌尖尖,于晨光下通透如玉。乌发绾了个简单的髻,袖口也略微收起了一些,露出了一截羊脂玉似的皓腕。

他的目光微微一澜,旋即轻轻顿住了。不知是有一刹那的出神,还是不舍移去。

沈陶陶在他的注视下,也慢慢回过神来,低着头,将手中的青白瓷大碗往前递了一递,小声道:“世子爷,喝汤。”

宋珽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嫩若水葱的手指上捧着一只青白瓷的汤碗,碗中是奶白色的汤汁,汤汁里头,隐约可见切得整齐,白嫩得如新点的豆腐一般的乌鱼片。

宋珽微微颔首,接了一旁侍女递来的汤匙,轻轻用了一口。

汤汁熬得恰到好处,鲜香味美,带着一点点清苦的药味。而鱼片嫩得入口即化,又没有半点鱼刺在里头,显然是手工挑了许久。

简简单单一碗乌鱼汤,足见心思。

宋珽想开口道谢,却又想起方才回味中那一点清苦的药材香气,便又以汤匙往下轻轻舀了一勺。

雪白的鱼片随着他的动作,往左右翻开,这一勺,便舀出满满当当熬得有些烂糯的药材来。

宋珽轻轻扫了一眼,大致认出光这一小勺里,便有人参、白术、茯苓、甘草、葛根五种。

皆是些益气补虚的。

一时间,宋珽的面色有些复杂。

沈陶陶等了一阵子,见他不再用了,心中也有些迟疑,难道是自己药材放多了,药味儿太重,难以下咽?

但是她旋即否去了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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