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长条似旧垂(6)
作者有话要说:有苗头了
☆、第 4 章
自此那天以后,我便老老实实地跟着柳舟文上课,柳春苑很少去了,一是我那晚的战况被那几个小兔崽子传播了全城,现在外面风言风语的,出去少不了的麻烦,二是我在逃避那天晚上的事实,我还真不敢保证柳舟文他会不会第二次把我扛走。我这一举动让章成安了心,小少爷长小少爷短的,还说:“少爷,外面的人都在胡说,你可别理。”
我正在擦我的宝贝,也就是一支笛子,我章言虽在学业上无所成,但是杂七杂八的东西倒是学了不少,闻言,我的心突突了两下,小心问道:“都在……说些什么?”
我想着不是什么好话。
“说你有断袖之癖,这话说的,我跟着少爷这么些年了,要断袖早就断袖了,何必等到柳先生。”章成一脸的无所谓,只当是听了个笑话。
我手里的笛子差点摔到地上,他们果真敢这么说,我的心有些慌。
“少爷,”章成突然开口,双眼紧盯着我,一脸地不可思议,“这柳先生长得是好看,比你还好看,你不会真的就……”章成话没说完,但我知他的意思。
我白了他一眼,使劲地擦着笛子,“我要是喜欢男的哪能天天往柳春苑跑?”
章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后又偷看我两眼,小心地说:“他们还说,柳春苑是为了掩人耳目……”
这次他依旧没说完,因为我把凳子踢给他,看着我是真生气了章成没敢往下说,立在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章成跟着我这么些年,倒学得跟我一样,不在意什么规矩,老话不是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吗?虽然我没把章成当奴才,我看他那样,于心不忍,打发他去厨房拿点吃的。
章成走后,我看着被我擦得过分的笛子,皱了皱眉,把它放好,又鬼使神差地取下来,又擦了几下,鬼知道我在干些什么,连我自己都不晓得现在是个什么心情,脑子里疯狂地飘着章成的那句话,要断袖早断了,何必等到柳先生。
我叹了口气,看着屋外的天,阴沉得厉害,仿佛要滴出墨来,关于这次的流言绯事我和往常一样,不打算放在身上,之前城里还疯狂传着章言不举的消息,只因我去柳春苑从来不单独叫女人,只是喝酒听曲,当时听到这消息时我也只是一笑,丝毫不放在心上,如今想来,这两条消息放到一起,倒会让有心人想出个所以然来,章言不叫女人不是因为不举,而是因为有断袖之癖,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章言你可真敢想,两则都不是事实的消息非要强拉到一起拼凑个因果关系。屋外猛地一声雷鸣,下雨了,屋里有种潮湿发霉的味道,让人感觉极不舒服,我想到柳舟文那张脸,又是一瞬间的失神,我十几年平静的生活,感觉被打破了,像平静了多年的湖水,陡然间掉进了一颗石子,惊起湖面涟漪一圈一圈,而且也不知道这石子从何而来。
有些事啊,就像这雨,让人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怎么退出。
柳舟文照常给我讲课,我也没再插科打诨,他丝毫不提外面的风言风语,我料想他是没得说,毕竟这事因他而起,他有时穿着蓝色衣衫,有时穿着红色,总之,他不会只穿一种颜色,总是五颜六色的,真是印证了他这个人,风流,多情。
后来因柳舟文家中有事,便没来府里,我倒想着能偷些懒,也能喘口气,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想,总之,柳舟文一走,我像绷着的琴弦,猛然一松,软绵绵地落下,轻飘飘地落下,但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爹不同意,非要让我去家中的学堂,兴是觉得我最近较为乖巧,真是笑话,没听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我虽是跟我爹这样说的,实际是我不想去,那里人多,而且我向来自在惯了,柳舟文不怎么管制我,跟平常的古板的教书先生不太一样,家中学堂的另一个先生是个怀才不遇的,整天苦着脸,胡子撇成了八字,刻板严厉,看着让人不怎么自在,想到这些我肯定是不愿意去的,但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况且是我爹这种大腿,第二天我便没精打采地去了学堂。
刚进门便听到了章柯尖锐的声音:“我当是谁来了,原来是我那流言满身的三哥啊。”
我打了个哈欠,没理会她,坐下之后便打算趴在桌子上睡觉,这还没趴下,那姑奶奶又来了一句:“真不知道害臊。”
我把腿翘到桌子上,说实话我今天心情并不好,我没打算像往常一样让着她。
章柯一脸的嘲讽,我大姐倒像是没看到一样,她一向如此,从不理会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