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扶正系统(快穿)(404)
李德保一眼望见她,低声对姬赢禀告几句,遂与瑶绮分为两路望风。
谢嫣从袖带里抽出那幅她潜心画了多日的画卷,往他手里一塞:“喏,送你的。”
手炉子里的炭火早已燃尽,谢嫣双手被寒风刮得生疼,手背指节处生生肿了一圈。
姬赢脱下大氅将她连人带画卷一并裹起来,他捏着那卷画,没好气道:“这么冷的天怎的还要出来吹凉风?”
谢嫣将手塞入他掌心暖了暖,仰头真诚道:“今夜礼品单子那样多,却没一样是真真正正赠给你的,上次那两幅小像忒寒酸了些,我便琢磨替你绘一幅看得过去的。”
他眉心仍旧皱着,握住谢嫣的手掌却紧了紧:“傻瓜。”
易霄扶住树干呕出一肚子腥臭酒液,跌跌撞撞馋着假山走出园子时,目光无意一转,竟瞥见脚下自雨亭里现出的两抹熟悉身形。
他今夜自打初见奸宦姬赢,便有些坐不住。
他虽少时丧父丧母,却依稀记得他父王本家中,有一个生得和父王极为相似的幼弟。
这论辈分应是他小叔的男童,当初也不过比他年长两三岁。
虽然今夜座上那人面容艳丽至极,衣着语气与当年相去甚远,易霄只一眼便认出他来。
在宫中撞见旧相识,他心中烦闷难捱至极,干脆一杯接一杯饮尽盏中酒水,低首尽量不招姬赢留心。
只是回朝华殿的路上,因腹中酒水翻涌,易霄不管不顾抛下宫女,急急奔来此僻静之处呕吐。
纵然远离辉煌灯火,姬赢那一身由鹭丝鹤羽捻织的华服,仍源源不绝流泻出撩人雾光。
他浑身杀伐果决的气势不容旁人小觑,可死死牵动易霄飘忽目光的,却是姬赢身前那个靠入他怀中的姑娘。
姑娘生就一双一如往昔的英媚眉目,玄青朝服外罩了件男式大氅,削肩被密不透风的大氅紧紧覆住,皮毛遮掩下,只露出一截染了霞雾颜色的细腻耳根。
姬赢手里捏着的画轴轴尾拴了根红玛瑙璎珞,璎珞穗子直直垂至腰下,与他腰间佩戴的鎏金宫牌遥相呼应,相得益彰。
那根璎珞与易霄当夜在她书案上发现的那根……几乎是一模一样。
他目眦欲裂瞪着付灵嫣踮起脚尖,眉开眼笑蹭了蹭姬赢脸颊。
当初那个靠卧着海棠榻,被他一手掌控的姑娘,此刻却嫣红着双颊扑入旁人怀抱。
那双不着寸.缕的柔荑,如今正以格外娇憨的姿态,极尽媚意缠住另一个人脖颈。
那只被他咬吮过的肩头,亦不知羞耻搭着旁人的衣袍。
易霄抡起拳头,重重砸向身侧梅树。
蓄满怒火的双眼死死盯住,恨不得将那对花前月下的奸.夫淫.妇灼出个血洞。
说什么将计就计……说什么与姬赢不共戴天……说什么他才是她唯一深爱的正君……只怕这不要脸皮的狗男.女早已勾搭成奸,合伙将他耍得团团转。
他只当付灵嫣每日除了前去重萃宫请安,从不涉足勾栏之地,便也不会招来其他男宠与他添堵。
就算捅破他身世这层窗户纸,也未上书大理寺捉他这个漏网之鱼回去受刑。
易霄私以为,付灵嫣虽然嘴上说着与他恩断义绝的话,仍不忍向他痛下杀手,心底照旧对他存了一丝悬而未决的情念。
故而她将他锁进朝华殿里着人关押时,易霄心中也无半点慌乱。
可如今看来,他才是那彻头彻尾、被人蒙在鼓里而犹不自知的蠢货!
付灵嫣数月以来打着请安的幌子拜谒姬赢,宫中何人能猜到,她此举并非出自姬赢逼迫,实则是前去重萃宫与姬赢这个阉人苟合……
为坐上这个可有可无的储君之位,她不惜与一个阉党做了对食,全然将他这个名正言顺、跨过朝华殿正门的正君抛诸脑后!
她口口声声嫌恶他乃是废太子世子,可又哪里猜得到,这隐姓埋名十多年,终得以登及高位俯瞰天下的姬赢,更是父王的亲弟弟!
她眼中本应除了他之外,再容不下旁的风景,可眼前能接近她的姬赢又算是什么?
当初对他一见倾心的爱意说得倒是轻巧,可转眼间消弭得也格外迅猛。
为何她能不计前嫌与姬赢卿卿我我,却不愿替他生一个孩子!
妒火潜游于五脏肺腑之中熊熊燃烧,大火沿筋络滋生蔓延,最后郁结在腹腔深处。
等到撞见亭前那低语许久的两人,不知怎的又抱成一团亲得难解难分之际,易霄躲在树后看得双目充血,终是憋不住喷出一口浊血。
他忘了自己是怎样忍痛离开此地,又是怎样飘忽着脚板避开宫人视线,两掌一撑翻入书房。
这一仗他彻彻底底输给了她,输得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