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每天都在艰难求生(12)
明明在七岁之前夫人还当小姐是手心的宝贝掌上的明珠,疼爱有加,可不知夫人娘家舅夫人从哪里寻了个老道士过来,非说小姐是个妨男之命,所以夫人才迟迟未有第二胎。
一通神神叨叨的话下来,直将小姐说的像是个祸门星,可恨,那时小姐才七岁啊。
夫人求子心切,居然狠下心来将小姐拘在屋中让她抄写佛经,说是什么要化解煞气。直到小公子出生整整三年的时间呀,小姐孤零零的一个小人抄写了百万字的佛经,只在大人无事在家的时候才有机会出来透透气。
也是在这段时间里面,小姐喜欢上了看话本子,攒下来的银钱托小厮偷偷买些话本子来夹在佛经中,索性检查的老嬷嬷老眼昏花未看出端倪来。
本以为小姐苦尽甘来,可是夫人却像是中了魔,只要小公子身子稍有不适通通怪到小姐头上来,小姐的院子也安排的离正院很远。大人掌一州事务,少有空暇的时候,对于夫人的举动未说过什么,年复一年小姐成了如今这幅性子,慢性、稚气。
而这次小公子贪凉吃了许多冰,卧病在床多日,夫人冷着脸打发小姐到望京来为老夫人祝寿。明明夫人知道她和老夫人关系不好,还是将小姐一人扔在了望京,如今又有了这么一桩婚事……
“我不伤心,自我不识好歹拒绝了与表哥的婚事后,娘亲就说过以后她再不管我嫁与何人。”萧瑜抿着嘴巴,神色淡淡。
她从来不曾嫌弃外祖家是个商户,也不讨厌温文尔雅的表哥,可她再也不想看到舅母,舅母凭什么说她是丧门星,克弟弟呢?既然觉得她是丧门星,又为何暗示娘亲要自己做儿媳?
“小姐,本就是舅夫人痴心妄想,表少爷已经有庶长子了,有何资格肖想您下嫁。那个庶长子还是舅夫人赐下的婢子生的,真是眼皮子浅没规矩。”春花一说到此事就愤愤不平,对几乎算是毁了小姐一生的舅夫人百般唾骂。
“我讨厌舅母,她是个坏人。”萧瑜闷闷地开口,情绪低落,一张小脸像个包子似的皱巴巴。
“小姐,不久您便为后了,舅夫人再不敢在您面前说些什么。哎呀,书阁到了,我们快去吧。”春花微笑着安抚她,趁机转移她的注意力。
果然,萧瑜一听到书阁到了,脸上立刻洋溢起了笑容,她暗无天日的几年中全靠着话本子做精神安慰,当然与之相对的是她再也不想看到佛经了。
“我还要买许多许多避火图。”她脸上的梨涡都露了出来,新嫁娘压箱底的物什自然是越多越有面子了。
春花这下愣在原地,几瞬后她突然跑到一个小摊贩那里买了一顶幕笠,气喘吁吁地道,“小姐,您进去之前必须带上这个。”
哦,萧瑜眨巴着大眼睛,看这幕笠上还绣着一只蜻蜓,十分听话地带上了。
她身上不缺银钱,姿态豪迈,几乎买了书阁中所有新鲜的话本子,又淡定自若地装了两箱子避火图,然后施施然地在伙计的惊愕中离开了。
一切都很完美,唯一不好的是回府后春花拿着避火图锁起来了,说是出嫁前一日才能看的。
萧瑜表面上颔首称是,到了翌日白天,趁春花去打点膳食的时候她偷摸摸地拿了一本放进了自己的枕头下面。
之后若无其事地去见伯母等人,婚期提前,府中正急着料理她的嫁妆。
对于她的嫁妆,萧瑜不是很在意,她的祖父祖母都是大家出身,府中底蕴深厚,不会在她嫁妆上落人口舌。上辈子的十里红妆历历在目,如今她想起来还有些后悔呢。
自己居然没有享受到就死了,就死了!
是以,当大伯母旁敲侧击询问她为何在公主设宴上向陛下求嫁时,萧瑜答道,“伯母,陛下已经下了圣旨迎阿瑜为后,此事便是无可更改,那么阿瑜早些进宫不是更好吗?阿瑜不仅可以品尝宫中的皇后御膳还可以享有皇后的权力,这样也没人敢欺负阿瑜了。”
大夫人闻言愣了,小姑娘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早些为后总比拖个一年半载的好,她面露微笑摸摸小姑娘的头发,“只是女儿家总要矜持一些,大庭广众之下别人会笑话阿瑜的。”
萧瑜点点头,觉得伯母的手很温暖,“阿瑜知晓了,不过当阿瑜成了皇后之后便没人敢笑话阿瑜了。”
她虽然反应有些迟钝,但看的多了也懂得一些道理,比如君者长者做了坏事无人敢说这是坏事,又比如祖母讽刺她蠢笨不懂规矩,伯父伯母他们永远只会附和。
闻言,大夫人的手顿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并未作答。人人都言这个小侄女脑子愚钝,性子单纯,她此时却觉得阿瑜是个聪慧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