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们对我恨之入骨(159)

作者:吃鲸路人

说来说去,就是要让她“安心”在这里好好待着。

“我要见沈弃。”

林寒见开门见山地道。

侍女犹豫地看了看她,将手中托盘递了过去:“姑娘,你要不还是先喝药吧。”

纵然侍女的本意并非如此,但这段对话听上去还是太像等价交换——不喝药的话,就不会让她见沈弃。

林寒见蹙了蹙眉,还没说话。

侍女看她脸色不对,解释道:“姑娘莫急,近来阁主事情繁多,并非有意不来看姑娘,待会儿我便去请阁主。”

林寒见眉心一跳,却没反驳这话,顺着问道:“事情繁多?近来有什么难处理的大事吗?”

侍女如实道:“似乎是生意上的事,和陆家那边在商量。”

侍女对事情内里知道得不清楚,只隐约知道最近陆家那边同阁中有些事,按照以往两边交好的态度,猜测是为了生意。

“陆家?”

林寒见重复道,沉吟片刻,道,“听说陆家大公子也在城中,他与沈弃多年好友,想必不会多么为难。”

事情至此只有两个结果:陆折予还被沈弃蒙在鼓里,陆折予知道是沈弃劫走了她,却不能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来带走她。

从现在的形势来看,林寒见更偏向后一种:沈弃迟迟没有动身离开临城,想来也是怕路上更不好防备,毕竟陆折予的功夫远高于大多数人。

“是是。”

侍女连连应声,“阁主处理好了事情,便会立马来见姑娘的。”

林寒见盯着她递过来的那碗药,她本身对于吃药并不抗拒,但是想想沈弃那令人防不胜防的手段,迟疑半晌,愣是没碰。

侍女了然,放下药碗,退了出去。

她走出院子,转身就往沈弃的院子去,两边中间就隔了一道蜿蜒的水流,汇聚成中央的荷花池。

在这种宅子里能从外引一道水流打通,心思奇巧不提,非常人能做到的人力物力。

沈弃的院外明面上只有两人看守,暗地里具体还有多少人,除了沈弃,谁也不知道。

侍女在门口停下:“劳烦通报一声,东院的姑娘来请阁主一见。”

看守的人例行回复:“阁主有令,谁也不见。”

侍女没想到这个结果,愣了愣,权衡之下,还是补充了一句:“我家姑娘若是见不到阁主,便不吃药。”

“……”

看守的人对视一眼,面面厮觑,“这……”

念及救那东院姑娘的阵仗,看守的两位犹疑不已,最终左边那位还是进了院中,走到沈弃的门前,抱拳禀告:

“阁主,东院的那位姑娘请您一见,说是您不见她,便不喝药。”

屋内的沈弃停了手中动作,缀着墨水的笔尖虚虚地悬在纸张上方,在纸上滴落深沉的瑕疵墨迹。

不喝药?

是怀疑他在药中做手脚?还是以此作为威胁他的手段?

林寒见终于发现他这个令人意外的软肋了,开始拿自己当筹码。

沈弃仍是坐在一片漆黑的屋内,待得久了,眼睛便适应了,但写字还远远不够。

他不过是找了件事让自己做罢了。

看守的人等了片刻,总算等到屋内传来回应:

“……知道了。”

沈弃的声音难听得像是伤了嗓子,哑然晦涩。

算算时间,沈弃在屋内呆得并不算很长,成年后他就没有再依靠过这等方式迫使自己进入放松状态。

他从来不将身处漩涡混乱的状态看作是压力和考验,那是他生存的常态。

现在的沈弃,几乎是在怀疑自身,又用难以理解的诧异目光打量着他对林寒见的感情。

他首次觉得自己并不能真正地把握该有的一切。

沈弃起身,步伐踉跄了一下。

丁元施被他送回了翙阁本部,丁元施一离开,没有人敢来随便触沈弃的霉头。

沈弃既没有进食,也没有喝水。

他枯坐良久,唯一的进展,是平复了林寒见那句话带来的影响。然后陷入长久的虚无中,单纯地在放空。

他撤去了房中遮盖光线的物体,眼睛有短暂的不适应,回身便看见染着墨迹的纸张上,不大连贯地写着“林寒见”三个字。

真丑。

这应该是他这辈子写过最丑的三个字了。

沈弃梳洗整理了一番,才去见林寒见,路上他的步伐没有任何异常,同往常一样从容不迫、安然闲适。但越临近东院,他的速度就越慢。

直到站定在林寒见门前,他的步伐完全停止。

我真的要把我最大的命门就此交托出去么?

像陆折予一样,在明知道可能会被对方利用、对方压根不爱自己的情况下,还要因为奢求那一点卑微的怜悯,期盼她会因此停下脚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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