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风盗月[快穿](171)
让她跪祠堂就去跪祠堂,让她抄佛经就抄佛经。
半点怨言都不敢有。
年少无知,江水瑶把哥哥偏爱她人的那份妒忌全都撒在了江月旧身上。
可是直到今日才发现,江风霁的爱有多沉重,又有多让人透不过气来。
于是这么些年的埋冤和不甘一下子都化成了后知后觉的抱歉和愧疚。
更何况那天,江月旧在万分艰难的处境里,也没有丢下自己。
江水瑶觉得,她要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弥补过失,才能叫她心里好受一些。
烈日当头,汗流浃背。
燕霄顶着火辣辣的日头出现在商铺门口时,江水瑶正蹲在门框边上数行人的影子。
人影斑驳,来去匆匆。
数着数着,数出几分凉薄感来。
恰好男人顿足,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的上方,不偏不倚,将人包揽了个结结实实。
江水瑶收回举在半空中的一截葱白手指,怔怔抬起头。
美人迷离,秀眉轻蹙。
燕霄垂眸一瞧,心神跟着猛一恍惚起来。
江水瑶哑了嗓子之后,变得很不一样。
以往那种带着明目张胆爱意的目光褪去,只剩下小心翼翼和接二连三的躲避。
男人瞧着有几分难受,混杂着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
或许是尚未适应,毕竟她多年来的爱慕自己心知肚明。
又或许是有些心疼,她本也是美玉无瑕。
如果他能多留心一些,哪怕多关注一点点,江水瑶也不会落得现在的地步。
燕霄胸腔里像是堵了团棉花,闷得快要透不过气来。
而后者不明所以,见他脸色越来越差,遂低头站起身,主动退到一边儿去,免得碍事。
谁知男人却上前一步,走到她身边,自顾自道,“今日顾行首去了江府,二姑娘不必太过担心令妹的安危。”
江水瑶听他主动提及,感激地笑了笑,而后心满意足地转身往屋里走。
倒是燕霄说完之后,被留在原地,局促又心痒。
除了江月旧的事儿,她就没别的话要同自己说了?
也不知是谁在赴京途中总有说不完的话,夜里都要叽叽喳喳,像个麻雀似的,扰人清静。
男人念此,下意识拉住江水瑶的手腕。
见她惊愕着回头,又飞快地松开了手,别扭道,“江二姑娘,江二姑娘没有别的话要说了吗?”
江水瑶沉默。
她不仅没有话要说,而且说不出话来。
燕霄此刻的问题,仿佛在她的伤口上撒了把盐,激的少女顿时红了眼眶,后退半步,唇瓣不住地打着哆嗦。
男人足足迟了半拍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懊恼地恨不得自扇十个耳光。
没等他解释一番,就听身后传来了顾言风懒散的声音。
“燕大人吃饱了撑的,跑这儿来特意弄哭人家小姑娘?”
江水瑶闻言,脸颊腾地泛红,泪珠子晃了晃,又转回眼眶,接着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剩下的燕霄面色窘迫,微瞪罪魁祸首一眼,“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男人耸肩,无赖道,“我看燕大人才是笨嘴笨舌,哪壶不开提哪壶吧。”
燕霄吃瘪,更显窘迫,刚开口欲辩解,就见后者突然捂住胸膛,然后唇边缓缓溢出鲜血来。
“你,你怎么了……”
燕霄大惊,连忙扶着人坐下,听见顾言风满不在乎道,“无妨,还能再撑一阵子。”
“可是在江府探出了什么,这才受的伤?”
男人颔首,从怀里摸出一份密件,递上前道,“江风霁虽为相爷走狗,实则却留了个心眼。大到走私官银,小到欺侮良民,相府的每一桩罪责,他都留了案底,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燕霄接过密件,眉头却皱的更紧,“这东西,六扇门找了很久都没弄到手,你是如何……”
顾言风擦了擦唇角的血迹,笑道,“小爷可跟你们这些朝廷养的鹰犬不同,这天下,就没有我盗不走的东西。”
燕霄知他惯是刀子嘴豆腐心,面上云淡风轻,也不知暗地里遭了多少罪,遂刨根问底,“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我才好帮你……莫要以为你中了毒,扛一扛,就无人晓得。”
见他识破,男人也懒得再瞒,坦白道,“毒是在宣德城时同江风霁交手落下的,当时以为只是普通银针,未料想毒性藏的却深。今日我去江府书房,无意间发现了机关密室,要取走这密件须得按动开关,而开关启动,香气弥漫整个室内,诱发了体内的毒素。”
燕霄略一沉吟,“如此说来,江风霁这是早有预谋,等着你上钩。”
“即便如此,咱们的行动也不可再拖。”顾言风轻叩几下桌案,提议道,“夏祭大典,相爷恐会对圣上动手,我们要先发制人,抄了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