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扬眼眸复杂。

他看着眼前的厄洛斯，终究没办法对他再冷着脸，只咬牙道：“你还有办法救自己吗？”

厄洛斯眼眸微垂：“救不了了。”

迦扬刚刚其实有一部分是猜对了，一部分没有。

厄洛斯确实是故意加重了自己的伤。

甚至他撕裂灵魂的时候，就是冲着疼去的。越疼，他的意识才会越清晰。

至于见到迦扬后，他是否会为自己心疼厄洛斯并没有想太多。

因为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只想看看迦扬，能看多久就多久。

只是他未曾想迦扬会折回来。

这有点不可思议，也有些小心翼翼的惊喜。

甚至说厄洛斯都不知道是否是他疼痛太过所产生的错觉。

但没关系了。

哪怕是错觉，他也想多留一会。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意念，厄洛斯身上的血不再流。

但是他的脸色却依旧十分的苍白，能够看得出来撑不了多久了。

“为什么回来？”厄洛斯望着迦扬，执着于这个问题。

迦扬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

厄洛斯伸出手摸了摸迦扬的脸，眼眸漆深道：“这样就已经足够了，你走吧。”迦扬没管厄洛斯的话。看到他的胸口不再流血后，才松了口气继续给他包扎。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厄洛斯声音低沉说道。

“闭嘴。”

这个时候迦扬自然不可能走了。

他以为厄洛斯还想让他走成全他，但现在这个状况，他怎么可能会走？

那要真的走了，就太渣了。

厄洛斯轻叹了一声。

等迦扬差不多忙碌完了以后，他便再次抱住了迦扬。

迦扬拧眉，但最终还是由着厄洛斯了。

只小心着别碰到他的伤口。

在各自沉默了一会后，迦扬忽然轻咳的开口道：“咳……那个，孩子怎么样？”

厄洛斯埋在迦扬颈窝处，闭着眼睛道：“不知道。”

迦扬微愣：“你不知道？”

“嗯，你去世以后我就陪你一起了。”

迦扬手指一顿。

他顿时有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

迦扬本以为自己死了后，厄洛斯还在继续活着。他会顺理成章的接过军部所有势力，就如同真正的男主该走的那条线一样。

统一了军部。

可他没想到厄洛斯竟然陪他殉情了？

迦扬眼眸复杂：“你死了，孩子咋办？”

“随便吧。”

“……”迦扬不满道：“你这样算是一个父亲吗？”

厄洛斯声音渐冷：“那你算吗？”

迦扬：“我有苦衷。”

“我也有。”

“……”迦扬默然。

他瞅着厄洛斯那黑黢黢的眼睛，抿了抿唇后说道：“算了，还有我爹呢，他能照顾好。他挺喜欢小孩的。”

厄洛斯：“嗯。”

接着两人便很有默契的不再聊这个。迦扬是心虚，厄洛斯则是没有心情去考虑其他。

说他冷血也好，说他不配当一个父亲也罢。

他在意的从始至终除了迦扬以外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况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能作为他和迦扬的孩子而出生，就已经是莫大的运气了。

就算是他还活着，教育方式也不会改变。

就如同每个将军子弟成长一样。

或许若是迦扬在的话会不一样，因为他比较喜欢玩小孩。

想到这，厄洛斯不由地轻笑出了声。

但这抹笑意却是黯淡的。

因为他知道这终将只能是如果了。

“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要孩子了。”迦扬叹息道。

“你不要，他们就是死了。”

能成为他和迦扬的孩子自然不是普通人类投胎，而是自然孕育的灵气所凝结出的灵胎转世。

若不要，那么时间到了便是消散死去。

厄洛斯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是很低的，所以迦扬有点没听清。

但看他这样气若悬丝的模样，迦扬也不想引他再多说话，只声音复杂的说道：“你声音从没这么虚弱过。”

没等厄洛斯开口，迦扬想了想便形容道：“就跟阳痿了似的。”

厄洛斯沉默了两秒。

迦扬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他干咳了一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说你很虚弱，看的我心里都有点为你难受。”

厄洛斯‘嗯’了一声。

之后迦扬又说了一些话，厄洛斯都会时不时的应一声回答迦扬。

迦扬以为这是厄洛斯好转的迹象。

毕竟他的血也不再流了。

直到……

迦扬忽然感觉到紧贴着自己身体的心跳声不再跳了，迦扬才骤然想到了什么身体一僵。

他低下头一看。

果不其然，此时的厄洛斯已经闭上了眼睛。

薄若蝉翼的睫毛微微阖着，像是再也承受不住那睁开眼的力气彻底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