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弱白月光后我每天崩人设(263)

作者:将渝

他的手臂明明已经好了,被父母打出的伤痕也结了疤,却还是觉得隐隐作痛,好像还有电流刺过。

那个夏季太过闷热,以至于多年以后想起来都觉得汗流浃背。

小卖铺的电话老旧,话筒被许多人握过,带着汗湿的黏腻,宋西顾却毫无知觉,他无比忐忑地等着对面接起电话。

郁奚不安地扯着袖子,企图挡住手腕上的疤痕,在这种天气里穿长袖,捂得这么严实,简直像个怪物,很多人奇怪地回头打量着他,于是他的头越来越低。

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不管他怎么打。

那点微茫的希望逐渐破灭。

他几乎要放弃了,却忽然听到话筒那边传过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一瞬间,他几乎泪流满面。

几个月的戒断治疗让他听到这个声音就觉得痛,但又忍不住仔细去听,连一点细小的起伏都不愿意错过。

“……江彦。”他一开口,声音就发颤。

“嗯,我是江彦,”电话那边的男生好像比半年多前更成熟稳重了,度过了变声期,嗓音也不再沙哑,“哪位?”

宋西顾完全没想到江彦居然会听不出他的声音,哪怕这话筒确实不清晰,会模糊掉音色。

“怎么不说话?”江彦有点不耐烦了。

他还在别墅跟同学开party,有个男孩硬往他身上凑,江彦在他后腰拍了一下,看着他微红的脸颊,恍惚想起了另一个人。他又看了一眼那个陌生的号码,不太确定地问:“宋西顾?”

他父母离异,跟着父亲出国后,反而没人再管他的性向了,他在这个地方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才发现原来跟宋西顾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有多压抑,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让他抬不起头,不敢直视。

现在就放松多了,他可以随意牵着哪个男生的手走在街上,不用太担心异样的眼光。

于是他也渐渐地忘了曾经跟某个人约定要考同一所大学。

年少时总是这样,容易爱得轰轰烈烈,一转头就忘。

但是他低头看向自己身旁男孩的那双水蓝色眼睛,又觉得忽然被刺痛。

可宋西顾却突然挂掉了电话。

他付了话费,看着逐渐黑沉的天色,沿着漫水桥往家里走。

苏青就住在这附近,他家里开了一家小店,正在帮忙收拾摆在店门口的烧烤摊桌子,抬头看到宋西顾,朝他使劲招手,“西顾!没吃饭过来一起烤串!”

宋西顾茫然地看向他,眼泪顺着清瘦的下颌往下淌,他终于想了起来,江彦好像从来没说过喜欢他。

年少时一场相爱的美梦就这样破碎了。

场记打了板,郁奚的眼泪才将将收住。

傅游年看他随意拿手抹了几下就要去换衣服,跟过去拉住他,然后拿手里的热毛巾给他敷了敷哭红的眼睛。

“爱哭鬼。”傅游年说。

“不是我哭的。”郁奚不认,这明明是拍戏剧情需要。

郁奚从毛巾间隙看到了傅游年的脸,傅游年只是很认真地给他敷眼睛,没有其余的表情。像是他没有挂断过他那么多个电话,也没有把他的消息置之不理,故意晾着他,让他提前明白分离的感觉。

这场戏之后傅游年就彻底杀青了,然而这次杀青,剧组里谁也没有心情庆祝。

江潮熬到了尽头,因为胃癌去世。

临死前他签了捐赠书,嘱咐自己的同事,把他的眼|角|膜换给宋西顾,但不要告诉宋西顾。

“好,我会帮他做好手术的,”跟江潮一起在这家医院工作了几年,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江潮得病,整个科室都很难过,同事没忍住问了一句,“宋西顾是你的亲戚?”

江潮已经病到快要说不出话来。

他嘴唇翕张,有泪水顺着眼角淌出来,说:“……是我很好的朋友。”

剩下的就是几场宋西顾去参加江潮葬礼的戏份。

郁奚去换了一身衣服。

要开拍时,助理拿过那束作为道具的花递给他,郁奚余光瞥见,却愣了一下,“怎么是白茶花?”

他伸手接过,触碰到那柔软洁白的花瓣时,指尖有些颤抖。

那么沉甸甸的一捧,他几乎要抱不住。

周小迟挠了挠头,说:“张导让我拿过来的,他说白茶花的花语很合适。”

——你怎能轻视我的爱情。

郁奚没有再多问,拿着那束花往摄像机那边走去。

傅游年特意过来陪他拍最后一场戏,没有跟张斐然一起坐在监视器后看着,而是在片场找了一个不挡视线的角落。

他不是像拍《少年犯》时一样,盯着想要他拍好一场戏,只是纯粹地来陪着他而已。

宋西顾不知道江潮是哪天死的,他也没有见到江潮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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