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沂开口，他像是感慨，又像是悲痛，复杂的情绪掺在一起，他反而云淡风轻笑了，他看开了，至少现在，他必须看开：“确实，如果这个孩子就在那时候死了，没有来世，那一定十分圆满，他不会想到要和养大自己的人会反目成仇，这原本是他从不去想的事情。”

“许久不见，谢沂。”徽黎终于挑明了一切。

“好久不见，老师。”谢沂很少叫徽黎师傅这一类的称谓，大概两人过去形如父子，他不会在徽黎面前在意这些，如今他却十分郑重。

感情的维系需要许多年，而断裂只需一瞬。

徽黎面色未变，道：“我其实真的把你当徒弟，亦或是孩子的。”

“我信。”谢沂道，徽黎确确实实没有说谎，如果没有感情，他早就可以不管他，可徽黎还是管他了，不仅管他，还照顾得很好，谢沂没有办法说出不好两个字。

如果他不是谢沂，而是赵沂、钱沂一类与神无关的人，就算他转世，恢复记忆后，说不定也能安稳贴心坐在徽黎面前，恢复之前的交情。

可偏偏他是谢沂，他清楚记得，徽黎曾对他说过，他回到下界，就是为了找神的神格，就是这样，她才反复来到下界，筹谋上百年。

他刚刚回忆起，那一段段记忆清晰得可怕，他甚至能想起徽黎说过的每一个字。

“可惜我不是神的神格，我只是一个他抛弃后有反抗他的人罢了。”谢沂不禁自嘲。

“其实我当时也只是说的好听一点，神早就烟消云散了，又怎么会有神格呢，不是么。”

“原来真的是这样。”谢沂也喝了一口茶，掩住了他的苦笑。

***

林曦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清虞，她甚至怀疑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是不是清虞根本没有上谷俊山。

可她不甘心，就在此时，熟悉的冷意再次出现。

林曦道：“许久不见，阎王。”

“你在找她么。”清虞突然从上面出现，落在了林曦的怀中，林曦赶紧探了探清虞的气脉，待法术流过，林曦终于放心了。

清虞没事，只是暂时昏了过去。

“没想到阎王你终于来了，来得还真不早，大戏都过去好几场了，压轴也没看上。”林曦终于放心了，于是刚才收到的委屈化成尖锐的话，送给了阎王。

“我至少赶上了大轴。”阎王意有所指，林曦暂时不敢想那两个人打起来会成什么样，她只能先问阎王：“能在你眼皮子地下干出违逆地府规矩的人，是谁，我已经把他逼得蛇信子都吐出来了，你别告诉我你没见到他的獠牙。”

“我确实有了想法，可我不敢相信，如果真的是他，我的心真可以说是血淋淋的，那真是失去左膀右臂的痛苦。”阎王他声音带着惆怅。

“这是你们地府的事情，而我只想把这件事终结。”林曦道。

“好，我会去地府找他，只是你要做好准备，他恐怕要反扑，这不是你一个人能面对得了的，你得联合整个上界的人。”

“好。”

“不过我有一个问题，你可以给我解答么。”

“那个神，以及魔族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阎王他依旧藏在暗处，他明明知道林曦看不到他，可他还是难得心虚了一下。

“在他还不是神的时候，他曾隐瞒身份闯入地府，我当时没想过会有人胆子这么大，因而没探查他的身份，那段时间，我们把酒言欢，确实欢乐，但他其实是想从地狱找出一样东西，他拿走之后，同我告别后离开了，可惜我没看出那是最后一场酒局，等我再见他时，他成神了，可能见到我愧疚吧，不敢去三十三重天。

我听闻他的决定，就过来找他了，才知道他的苦恼，于是我操刀让他舍弃了不需要的情感，我原本把他的情感封印了起来，却没想到有人偷了它，到最后反而是我害死了他。

至于魔族，其实他们原本就存在，六道是仙道、人道、畜牲道、魔道、饿鬼道、地狱道，其中魔道轮回之后就是魔族，只是三千世界，他们有他们存在的世界，并不该存在于这个上界，这里只有仙人道、人道与畜生道

幕后之人他从其他的世界取了魔族的身体残肢，与神舍弃的东西融合，那就是谢沂最初的本体，后来他等谢沂渐渐强大之后，又取了谢沂的一部分，造出全新的魔族，这也就是上界魔族的来源，不过克制他们的方法还是有的，也就是其他世界克制魔族的方法，不过因为掺了谢沂的力量，必须要实力强大的人才能方法。”

“为何和你之前讲的不太一样。”阎王曾讲黄泉诞生魔族，是花照跳入黄泉，和魔族做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