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呢。”月宴的言辞突然开始咄咄逼人。

月宴这话问得十分有意思，她在确认林曦的目的。林曦要是以月渡的身份去，那她就是黑龙的女儿，九命猫的公主，代表的会是妖族，如果她要是以散仙的身份去，那月宴能做的，也只能在她下山的时候不拦着她了。

“我能以月渡的身份去么？”林曦反问月宴。

月宴手从心口放下，她目光锐利了起来：“那九命猫一族，我能托付给姑娘么。”

“我已经和月渡做了交易，你身为月渡的母亲，你该了解她。”

月宴听完这话，她伸出了手，手中是九命猫一族的令牌，林曦接了过来，“合作愉快。”

晚霞铺满天际，四周都拢着即将入夜的静谧，月宴站在凌云峰，凌云峰四周挂着的罡风不由自主避开了月宴，打在四周的巨石之上，发出阵阵轰鸣声，她一身白衣，目光落在望不见底的深渊之下。

那里是九命猫的埋骨之地。

月宴旁边有一个老妪，这老妪是月宴的乳母，月宴从未瞒过她什么，就连这次林曦附了月渡的身，她也讲了。

老妪道：“那位林姑娘要去星城宴会，主上要跟着去么。”

月宴：“她带着族内的精英去就行了，我要守着这地方，如果全走了，恐怕要出事。”

老妪叹息一身：“主上大度。”

月宴原本面若冰霜，听了这话，她眼角终于红了，说出的话都有点歇斯底里：“我大度，我才不大度，死得是我女儿，如果不是那是月渡的身体，我早就灭了她，呵呵，我真是无能，我没法成神，我只能将所有的期待放在月渡身上，可月渡长大了，我不那么执着了，可她却走了，这是在报复我过去的冷血么。”

老妪劝道：“主上心怀沟壑，其他人哪能理解主上呢。”

月宴抿嘴，喃喃道：“罢了，这世间没有几人能理解我，我不该这样消沉下去了，林曦和月渡的身体融合得很好，我能告诉自己，这是因为月渡和林曦做了交易，可一般附身之后，能维持当时的境界就已经不容易了，可林曦居然成仙了，这件事简直闻所未闻，林曦，她究竟是什么人。”

老妪道：“主上要全然相信她么。”

月宴：“既然是月渡选的人，我且信一信，而且我心里有一种直觉，林曦和九命猫之间，一定有关联。”

数日后，月宴挑了几个九命猫族的精英，将他们交到黑龙派来的人身边。

这是月宴特意给黑龙写的信，她信里道月渡已经成仙，要求黑龙带着林曦去星城宴会，黑龙便派人来接她。

☆、半盲妖后（4）

月宴身边的老妪来找林曦的时候，林曦正在修行，她刚刚成仙，正在适应。

老妪见到守在门口两个侍从，眼神一眯，这两个侍从并不是九命猫族的人，也不是月渡曾经的侍从，而是林曦用法术凝成的灵童。

仙人总是喜欢用灵童守着自己，这其实很正常，但如果单单是这样，老妪不至于这样惊讶，她之所以惊讶，完全是因为这两个灵童气息内敛，像个修竹一样立在那里，完完全全隐匿自己的存在感。

而这种力量，就算是早就成仙的月宴，甚至就连那条黑龙，他们所创的灵童都没让老妪有这种感觉。

老妪额间冒出一滴冷汗，她脑中完全被恐慌填满，借了月渡身体的人，究竟是谁。

她尽可能说得礼貌：“两位从者，请问月渡小姐何时修行完。”

一灵童抬头望了一眼即将下山的太阳，面无表情道：“现在。”

灵童刚说完话，门就被推开了，林曦身上气息完完全全压了下去，像是一个普通人，可老妪知道，林曦她不是。

老妪恭敬道：“小姐，主上让我告诉您，黑龙的使者明日就到。”

林曦知道这人是月宴的乳母，把月宴当女儿养大，而面对对月渡，更是当着孙女一般宠着，林曦声音放柔了，回忆月渡的模样回道：“嗯，谢谢鹿姥。”

鹿姥一愣，林曦这副模样简直和月渡一模一样，她立刻警觉，如果不是月宴的话，她根本看不出林曦和月渡的不同。

林曦瞥到鹿姥的表情，她猜测月宴将自己的事情告诉老妪了，不过这并不要紧，老妪忠于月宴，就算鹿姥知道，也对林曦无碍。

只是临走之前，林曦还要做件事，她对鹿姥道：“我要出去一趟。”

鹿姥立刻道：“小姐，让我跟着吧。”

林曦其实并不想劳烦她，毕竟天色已晚，她做的事情还比较危险，可见到鹿姥坚定的目光，林曦道：“好，那你一定要跟在我身后。”

她们一起下了山，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暮色铺洒在荒石之上，凝成一层薄薄的寒霜，而寒霜之上，漆黑的火在永不停息的灼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