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先生缺内人[种田]+番外(115)
李五更又哭又笑,赶快喂药, 这回林瑾瑜肯配合了, 咬着素白的碗沿咕噜咕噜地喝。仙芝斛水十分管用,喝下去没多久黑东西就渐渐变淡, 不过还未完全散去, 但这也让几个人悬着的心落地。
“儿子没事了,别哭了。”云舒之安慰道, 给李五更擦眼泪,接过林瑾瑜抱着。林瑾瑜好像很累,眼皮子抬了抬, 倒在他胸口睡了过去。
“醒了再给他喝半碗,毒还没化完,这几天他会非常虚弱。”玄清道人对云舒之说,“回头我让人把念枯拿来,念枯化水可解此毒。”
云舒之颔首,修长的手指在林瑾瑜脸上捻了捻,不知在想甚。他见林瑾瑜睡熟了,才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揭开薄被,把小家伙儿放上去,盖好被子。发生了这糟心事,两口子应该有话要说,玄清道人主动抱过云柳絮,带着她去外头走走。
夫夫俩相对无言,好半晌,云舒之抬头看着李五更,嘴半阖,似是有甚想说。李五更看了一眼床上,小家伙儿虽已睡着了,但眼角的泪花儿都还没干,他心头有气,闷声道:“出去说。”
云舒之跟上他,两人到院里坐下。李五更张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有些哑:“位高权重必定日日活在尔虞我诈之中,云、林两家什么地位我都晓得,我既然嫁给了你,就得跟你一起承担。但你们到底在做些什么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只求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自打从京城回来,三天两头就出点事,如果今天出个差错,瑾瑜就……”
他说到这儿又顿住,林瑾瑜才刚刚脱离危险,不吉利的话还是不说得好。
“对不起,”云舒之替他抹泪,指腹摩挲着他的脸颊,“他们不会再来了。”
李五更只眨眨酸涩的眼,不再言语。事情像团乱麻,他的心情也很糟糕,现在也不想多说什么。
暗中那人许是被逼急了眼,这两回的目标都是小孩子。另一边云湘得了消息勃然大怒,当即拍桌而起,调集家中暗卫就往龙兴赶。林甫自然也知道这个,不同于以往,他没提山河,没讲国家,什么忠义孝廉都没说,只沉默良久,叹气不止。
这事儿表面上只跟信亲王杨和真有关,且所有矛头都直指他,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问题――杨和安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他未有任何动作,只在京里看其他人斗,不时出来点把火,把所有人都拉进来,无非就是想坐山观虎斗。
不说云舒之,如今都这样了,林甫再怎么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皇室的火烧到龙兴去。他忠君为民大半辈子,现在也该为自家做点什么了。
“林卿家这是何意?”杨和安把折子扔在地上,背着手走过去。
林甫跪伏在地,看到金线镶边的靴子,微微抬起头,道:“臣已年迈,做事也时常出错,自觉难挑重任。江山代有才人出,我朝俊杰无数,臣告老还乡也就放心了。”
杨和安只笑,要扶他起来,林甫作惶恐状,不肯起,杨和安放开他,冷然道:“林卿家近日忙着江淮的事怕是糊涂了,这样,朕准你几天假,致仕的事莫要再说了。林卿家要是走了,何大人他们还不得天天来烦朕,再者朝中可少不得你。”
“皇上,老臣已经没什么能为你做的了!”林甫伏趴着,把头叩在地上,“老臣这辈子鞠躬尽瘁,为江山为百姓为先皇,却独独没有欠了家人,还望皇上能够成全!”他今个儿把不敢说的都说了,在官场中游走了几十年,起起浮浮半辈子,其实也想过过悠闲日子,皇家的争斗他也不想管了,只要有权势在,这争斗就不会停止。
杨和安看着他,这人头上青丝白发混在一起,犹记得小时候他对自己的敦敦教导。林家无错,可他放心不下,身处高位,容不得底下有威胁。
“再说吧,你容朕想想。”
说罢,走出乾和殿,留林甫在那儿跪着。
直到他走远了,林甫才起身,阖眼片刻,心中不免悲恸,甩了甩袖子,出门而去。
第70章
一场大雨席卷而来,河水猛然上涨, 狂暴的浪潮不断冲击, 颇为冲破河堤的趋势。龙兴镇上四处积水, 加上不见停的烦人小雨,多数人便每日足不出户, 只盼这雨能早点停了。
因着这雨,渡口已好几日没船来了,面庄的生意自然萧条得很,李五更开始还会去店里守着, 不出两日就干脆关了店门, 暂时停业, 但茶馆的生意还算不错,闲来无事的人进来一坐就是大半天。
林瑾瑜身上的毒已被除完,这两天都由云舒之带着。因毒物在体内滞留太久,小家伙儿的声带受损, 现在连说话声都一直是哑的。他现在还小, 看不出什么问题来,李五更就担心他还伤到了其他地方, 但带他去看郎中, 郎中又说没什么问题,可嗓子到现在都还是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