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为我点绛唇(62)
听薛婠的丫鬟跑去说江老太太把几个姑娘都叫到了松鹤堂,她和许氏都气了。
江老太太待几个孙女都是些面子上的情分。别说薛婠阿福她们了,就连薛娇这个嫡亲的孙女,因周氏的缘故,也在江老太太这里没得到过什么疼爱。
不用想都知道,这会儿把几个孩子叫过去,江老太太到底打了什么算盘。
无非就是想着小孩子脸嫩,不好反驳她,想让孩子去替薛蓁求情呗。
就薛蓁做的破事,让孩子们听了,昭华郡主都觉得污了孩子的耳朵。
真那么疼爱薛蓁,那天薛三当着她的面把薛蓁骂了个狗血淋头,严禁她再回娘家来的时候,老太太怎么不出声儿?
昭华郡主实在是膈应江老太太这种人,专门架桥拨火儿,没事儿的时候好话都叫她说了,有事儿了就缩回脖子,什么儿子什么闺女,都抛下不管了。
许氏看了一眼薛婠,问道:“前儿你说,要亲手给我做条裙子,可做好了?”
“才刚裁开了,还没缝上呢。我这就回去做。”薛婠忙起身回道,趁机招了招手,把几个妹妹都带走了。薛嫣犹豫了一下,也跟在了后边。
等她们都出去了,许氏才淡淡地开口,“其实,丫头们能懂什么呢?”
她也有些后怕。薛婠的亲事正在说,江老太太嘴里没个把门的,回头再把薛蓁说的什么王府什么侧妃的顺嘴吐露出来,薛婠能当场就厥过去。
因此,也不再如往日那样的恭敬了,“老太太有话,与我们说就好。或是觉得,我们做媳妇的无能,便寻国公爷,寻侯爷和三弟到跟前来,有什么话说开了倒不好?”
女孩儿们都走了,可屋子里还有丫鬟在。被两个儿媳妇一通冷言冷语,江老太太受不了了。
她老人家哭道,“我倒是想和你们说,这两天,你们谁往松鹤堂来送过一个脚印吗?就小门小户的,都讲究个晨昏定省,给老人儿请个安呢。可怜我也是个诰命的夫人,连个孝顺儿子儿媳妇都没有了!”
先还有几分装模作样,越说,却越是悲从中来。
“老大老二,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你们如此我也不怪你们。可老三呢,总是我亲生的,为了个女人连娘也不要了,亲妹妹也不要了……我怎么这样的命苦啊!”
一面哭着,一面拍着腿喊“国公爷”,又哽咽着,“你怎么就走到了我的前头呢?”
许氏头疼,昭华郡主冷笑。
这也是江老太太的老把戏了。
也是有趣,但凡有耐心,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撒泼手段,早晚都能从江老太太身上看到。
这么多年,就没变过。
珍珠在旁抹着眼泪劝江老太太,“老太太莫要太过伤心。两位太太都是有孝心的,您有什么话,慢慢地说出来,太太们也不会让您委屈的。”
俏丽的丫鬟面薄身纤,水红色小袄穿在身上,腰间收得很紧,很有些楚楚动人之感。
不过屋子里除了个江老太太,就是许氏和昭华郡主妯娌俩,谁也不是那怜香惜玉的人。尤其许氏很厌恶这个珍珠——仗着自己在江老太太跟前得宠,日常传话寻人都要抢在前头。在她跟前还好些,但凡对着个爷们儿,说话的声音都软了几分,绵绵的,听得人恼火。
“还是这丫头好,比我还要孝敬老太太。”
珍珠连忙对着许氏福了福身子,拭泪道,“大太太的话,奴婢当不得。只一颗心,为了老太太罢了。”
“伶牙俐齿的。”昭华郡主看着江老太太,“老太太,我也知道您的心。您满心里都是姑太太,可也没个为了女儿,要挟孙女的。这传出去,您也得落个不慈的名儿是不是?”
“胡说八道!”江老太太顿时怒了,“我要挟她们什么了?她们也是要出门子的,如今对她们姑母,焉知以后不会也这么对她们呢?”
“我的心,掰碎了也没人知道!”
女孩儿们都出去了,昭华郡主也没心思在这里镇着。起身道,“既这样,我们这不知老太太心的,还是走了吧。”
许氏也站了起来,看看江老太太哭得糊涂的脸,又有些不忍心,“我劝老太太一句,您疼爱姑太太没错,可也得掂量清楚了。三弟妹并不是无根基没依靠的,姑太太那事儿做的,人家几个兄弟打上门来都没人替姑太太说句好话。为了姑太太,您闹得儿子都恼了您,值是不值?”
说完便和昭华郡主携手出去了。
才下了台阶,就听见里边又是一声哭喊。
“真不知道每天里都在想什么。一品的诰命,锦衣玉食的。谁家的老太太不是被当成宝塔尖儿供着敬着?偏偏就有自己不尊重的,养一院子花枝招展的丫鬟,也不知道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