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怨怼

卢曦对着孟京飞鞠了个躬，又对着病房鞠了个躬，然后没再耽搁，坐了一个夜间大巴回海市。

回到A大校园的时候还不到七点，校门要等到七点才开，卢曦在铁门外给陈明煜打电话，拨的时候心咚咚直跳，可是拨出去后直接被挂断，显然已经被拉黑。

不出意外，微信和微博都被拉黑了。

卢曦这时反而没有了眼泪，她给陈明煜的校园邮箱发了一封邮件，先是道了歉，又说想当面见他，也为自己做了简短的辩解，把爸爸的店着火、店员烧伤说了下。

这封邮件的状态很快变成对方已读，可是卢曦迟迟没有收到回复。她再发过去，邮件也直接被退回了。

这时，校门开了。

卢曦恍惚记得，昨天话剧群里通知今天七点半开始排练，她再去看群消息时，发现自己已经被踢出了群聊。她握紧手机，向排练室走去。

她回到学校，有两件事情是打定主意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向陈明煜道歉，第二件事是为李东借救命钱。当然，如果陈明煜愿意原谅她，再借钱给她，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期待，卢曦的脚步甚至非常轻快，不到十分钟就走完了平常十五分钟的路程。

排练室的门虚掩着，卢曦轻轻推开，赫然发现七八个学生正躺在里面睡觉！

“社长，早饭买回来啦？”一个妹子掀开身上的毯子，揉着眼睛问，却在看到卢曦后惊得摔回了瑜伽垫上，“是你！”

卢曦隐隐感觉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所有同学都被惊醒，拢着毯子向门外看去，看到卢曦后脸上的表情是一致的惊讶，还有一半的鄙视？

卢曦压下疑惑向屋子里走去，她已经看到陈明煜了，陈明煜当然也看到她了，只不过极为冷淡地迅速移开了视线。

卢曦缓缓朝着他走过去，努力挤出一个笑，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明煜哥？”

“滚！”陈明煜声音里是好不掩饰的厌恶。

卢曦的心猛地一惊，她好像终于大梦初醒，切切实实地明白她和陈明煜的关系破碎了、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她从昨天就滴水微沾，这时只感到眼前发黑、双腿在摇晃。她扶着练舞用的栏杆，努力地站直，平静地开口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我伤害了你，可是我也真的知道错了，请你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好么？”

陈明煜死锁着眉头整理衣物，这下话都懒得说了。

可是一道女声插入进来：“真是好不要脸！轻飘飘地一个道歉，你明知道你现在出现在这里就是对明煜的二次伤害！我劝你做个好人以后再别出现在明煜眼前。”

卢曦这才发现陈明煜旁边睡得是邹雅，邹雅身上还穿着女主角的戏服。卢曦的眼神暗了暗，她不卑不亢的说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她依旧转向陈明煜，“明煜，给我一个机会好么？也许说开了，我们两个人受的伤害都会小一些。”

“真是让我叹为观止！”邹雅冲上来挡在陈明煜身前，瞪着卢曦，“你也好意思说自己受伤？我真是受不了了，给你一分钟立刻滚出去，否则别怪我忍不了对你动手！”

陈明煜换下了戏服，穿上自己的外套，对邹雅交代了一声：“下午四点继续排练。”便要迈步离开了。

卢曦也顾不上邹雅了，绕开她追上去，声音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湿意：“明煜哥，我那天不是、我不是为了钱跟你在一起的！虽然我现在确实特别缺钱，我在邮件里也给你解释了，我爸爸出事……”

“给自己留点体面吧！”却是表演老师刘清琳抓住了卢曦的胳膊，她刚从外面给学生们买了早饭回来，此刻在门边一脸怜悯地看着卢曦，“你样貌能力样样不差，也是下的进去功夫的人，本是个好苗子，靠自己假以时日未必没有好前程，偏偏把自己往烂泥里推！”

几句话的功夫，陈明煜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了。

排练室的门在卢曦身后紧闭，她感觉自己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还是想再跟陈明煜好好解释的，一会儿八点钟就要一起上英语课，可是说实在的，她迈不动脚，她再也没有勇气面对陈明煜的厌恶和抗拒了。

最终，卢曦还是决定先去跟辅导员请几天假，再去找同学们借钱，并且回家把能卖的东西卖掉换钱，钱筹齐了赶紧去盐市把李东的治疗安排好。

既然陈明煜现在不想见她，她就先不要碍他的眼了。

大家都是学生，卢曦一一打电话过去，讲明自己家遇到困难想借钱，也说明短期内可能换不上，基本上只能一个人三五百这样凑，好在卢曦的中学是本地有名的“贵族”学校，手上宽松很多，像秦久茹听说她家里出事后直接给她转了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