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欲翻身跳出窗户追随古绵绵而去, 但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 身体里的感觉突然变得奇怪起来, 越来越空, 越来越麻木，所有感觉都在流失……

从此后，他将与古绵绵相隔千里万里千年万年，再无法触摸到她，甚至看不到她的一颦一笑，连空气中都不会再存在她的痕迹。

他和绵绵的缘分, 终将只在她记忆的角落，变作灰色。

这场游戏，他输了，但却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绵绵，我们该回去了，这场噩梦，该醒了。”陈露华温柔的在古绵绵耳畔呢喃，“我爱你绵绵，好爱好爱。”

声音飘飘渺渺，携裹在呼呼的风声之中，却犹如魔音，让古绵绵顿时头脑混沌一片，眼前一切越来越模糊，高楼之上的人脸，越来越远，越来越淡，最终竟然一张脸都不能清晰的留在她记忆间。

四层楼的距离，她却感觉一直坠不到底，如同无尽的深渊，也像有某种拉扯之力，要将她从这个世界硬生生拉扯出去。

直到——

古秋雨那块鱼形吊坠落到她的眼前，与她颈脖间的吊坠合二为一，刹那间眼前光华大盛。

四周快速飞去的景物，骤然间失色，变成灰蒙蒙浅淡一片，反而在玉质吊坠碰撞时的光华之中，洞开一方门庭，门庭后一切似乎才是真实的世界，而她此时存在的地方，越发虚幻。

“绵绵，过来。”陈露华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伸手向古绵绵，牵起她的手走向门庭，“古医生，你做到了，你治好了我。”

古绵绵依旧头脑昏沉，恍恍惚惚的不是很明白陈露华说的话，但这个世界里的一切记忆，也在飞速消散，最终藏到了她记忆里最远最远的一个角落。

“没关系，跨过这道门，新世纪世界里，最年轻有为的精神病研究教授古医生，就回来了。”陈露华脸上的笑容温柔，被毁容的半边脸竟然好了，他又变回了那个美少年，只是此时的美中，少了几分病态，多了更多温润沉稳。

“不。”古绵绵突然挣开陈露华的手，后退一大步，周遭灰掉的景色，却明亮且恢复了两分颜色。

陈露华眉心微皱，眼底一瞬紧张之色划过，他压下紧张，耐心的跟上古绵绵道：“绵绵，你好好想想，我是你的病人，可也是你的未婚夫，你为了治好我的人格分裂症，研发了一套‘伪时空穿越’精神疾病治疗舱，”

他顿了顿，绝美的面容上笑容温柔宠溺，“我就是你的第一个小白鼠，你亲自编写了一套故事蓝本，用这套故事蓝本和治疗舱，治好了我。”

“我现在已经回来了，我不会再分裂出另一个人格，但我对你的爱，是曾经的两倍，甚至更多，绵绵，你好好想想……”

他灼灼的望着古绵绵，望着她的眼睛，他丝毫没有撒谎，只是没告诉古绵绵的是，在这个治疗过程之中，他耍了手段，才能赢了另一个人格，将另一个人格永远的留在这个“伪世界”之中，再也不能跟他争抢古绵绵。

古绵绵缓缓摇头，她觉得不该这样，可是结局该怎样，她又想不起来了，倒是他说的这些事情，已经逐渐在她记忆中浮现，越来越清晰，确实是这么回事。

所以，这个末日世界，是她创作用以治疗人格分裂症的故事蓝本？

一切……只是一场梦吗。

陈露华再次拉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握着，牵引着她走向离开这个世界的门庭。

跨出门之际，古绵绵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露华莞尔勾唇，一个吻落在她额心，“我是你的未婚夫……”

什么名字？

古绵绵没能听到，这一刻她脑子里的记忆还很乱，她确实分不清眼前人到底是谁，眼前这张脸似乎一直在变化，此时变得她一点也不认识，可是细看之下，好像又是某两个人的面容无缝融合而成。

还没等她想明白，她已经被陈露华拉着走出了门庭，身后灰色世界，片片崩塌，最终化作齑粉消散。

……

监视仪器突然发出滴滴滴的警报声，一群白大褂迅速进入宽大的病房忙碌起来。

时隔三个月，这场治疗终于结束了，现在是验收成果的时候，如果成功了，古医生将在精神病治疗史上划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陆少醒了。”

“古医生还没醒。”

“别着急，伪世界是以古医生的精神世界作为框架构建，得容古医生收拾一下残局。”

白大褂忙碌着，摆弄检测仪器，记录数据，检查刚苏醒的陆羲回身体各项指数是否正常。

陆羲回身体指数一切皆在恢复正常，除了脑电波比治疗前要活跃些外，其他也并没有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