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不会在未来等你(2)
第三年,夏妈在年后不声不响地停了他的给用。他又搬家,三千五的工资想要包下衣食住行,只能让他去郊区跟人合租。早上五点半起床,夜里十一点到家,房子不膈应,连隔壁讲句话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夏茹有时候躺在床上都忘了让自己闭目养神,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有个客户同他聊天的时候说:“小夏,晚上出来玩玩呀?”
后来夏茹听懂了,这是喊他到KTV做兼职。当你做销售行业的时候,真的无法预判会遇上什么样的人,夏茹直觉得自己手心冒汗、舌头打结,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但是神使鬼差地,他还是去了。因为这个月的工资只能在房租和卡贷中选一个,甚至还还不完他的卡贷。他欠了太多太多,滚得他喘不过气来。
夏妈冷冰冰的回答,夏爸直接挂断电话。他把他玩了五年的游戏账号卖了,曾经氪了那么多钱的装备也低价转让,只为了能让他的卡贷喘一口气。
实在是太多了,五万块的额度,不知不觉就花掉了。
客户是个中年女人,烫着小卷发,擦着很重的脂粉,人们都叫她贾姐。贾姐帮夏茹摘了眼镜,又用定型水梳了头发,然后用她长长的指甲捏着夏茹的脸说:“不错呀,你这个月卖什么基金,我先买十万?”
夏茹的背后都已经汗湿了,他忍着心慌说道:“一会儿我把代码发给您。”
后来那一晚到底怎么过去的,夏茹都已经记不得了。他只记得他坐在KTV的沙发上,有好多岁数都够做他妈妈的阿姨一起唱歌,有人叫他喝,他就喝,有人捏他的脸,他就挤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
最后离开的时候贾姐还要跟他说什么,但是他已经没法听下去了,红着脸逃也似的跑了。背后传来贾姐的大笑,在夜空中格外响亮,就像耳光扇在夏茹的脸上。
但资金的裂缝并不是这一次坐台就可以修复的,他习惯了那种养尊处优的生活,或者说他本身就不知如何由奢入俭,他二十五年的记忆里,跟俭沾边的习惯几乎没有。
然而他的行业常识又告诉他,必须把负债维持在可控范围内,必须把账尽量填平。
所以,他又敲开了贾姐的门。
做MB之后,夏茹对女性产生了一种完整的恐惧,一半来自于他的客户,一半来自于他的母亲。但他把这些恐惧都掩藏地很好,那些富太太们很照顾他,他也没有外出坐台的经历,只是让他在KTV里脱得多一些,摸得多一些,搞些擦边球相互乐呵一下。
贾姐曾经评价说:“你身上还有股学生味儿,她们喜欢得很。”
富婆们的闲钱开始买他的理财、买他的基金,销售榜单上他从倒数慢慢追了上来,毕竟合同三年一签,如果今年还倒数,他恐怕保不住这份工作。只是奖金也不是当时就发,也要过个半年才能到手,他早上在公司衣冠楚楚,晚上在KTV放浪形骸,铁打的身体也有遭不住的时候。
夏茹有时候甚至在想,要不要就辞了工作,只上这份夜班?
但他发现只要销售业绩尚可,白天的工作状态根本无人细究,甚至对于他在办公室补眠,领导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他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夜场中,好像他这三年的工作经验都是虚无,他像一只水煮蛋,敲破壳,内里光滑细嫩,对周围毫无知觉。
于是也开始接触男性恩客。
夏茹遇到一个非常儒雅的男人。那个男人大概四十多岁,戴着细框眼镜,两鬓的头发白了几簇,但他身材保养得宜,看起来很年轻。他和其他的人不一样,他点夏茹的时候,只要两个人在一个大包厢里,点唱机放着很老很复古的歌,声音开得不大不小,然后他们谈一些事情,古往今来,那个男人懂很多,历史、哲学、金融,似乎没有他不懂的东西,有时候他还会谈谈工程、审计。他们之间无话不谈,一个晚上过去得十分快乐,让两人都很满意。
但他从来不说他的名字,夏茹明白他的顾虑。同时夏茹通过这个客人开始意识到,也许他跟周围人有一些不同。
贾姐不动声色地为他多接了些男客。
夜场就像是夏茹的保护色,霓虹灯下他好像恢复年少时候那种自信,尽管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这里有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他也无力回溯。
直到有一次他差点被□□。
男性客人,很高大,很凶。在力量面前一切都很脆弱。
夏茹的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KTV的玻璃门透明得很讽刺,更像一把无形的锁,把他困在这里。叫喊声被音乐声掩盖,他甚至能想到不要走远,走廊里即是一片歌舞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