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是再也读不进去了，胤禛沉着脸，拿起笔开始默写《法华经》。

不知过了多久，水声终于停了，胤禛原本浮躁的心也终于是稍稍平复了下来。

很快，佟丝若便穿好了衣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洗完澡真是浑身轻松！

要不是她头发还没擦干，她此时便想直接躺在床上睡觉了。

“你打扮成这样做什么？”

佟丝若刚走到塌前，便听到胤禛的问话。

她愣了愣，然后便发现胤禛正盯着她的脑袋看。

哦对，她刚才为了穿衣服方便，便把自己的头发全都包在了头上，现在刚出来，所以还没来得及拆。

她连忙把毛巾拿下，将头发放了下来，道：“妾身方才是为了防止头发上的水滴湿衣裳，才把头发包起来的。”

这样看起来便顺眼多了。

胤禛看着她，只觉得此时的她仿佛比平日里见着的更美了几分。

她轻侧着头，将又长又黑的的头发拨至胸前，用毛巾细细擦拭，这场景，让胤禛突然间想到了从前看过的湘妃图。

那画上的湘妃便是这样子在河边洗头的。

传说作画的人当初在船上看到河边有淑女洗头时，竟是一时看呆，以为自己遇见了传说中的湘妃，便直直往前走，想要靠近她，却直接掉进了水里。

待到他被同行之人救了起来时，竟是顾不得换下自己身上湿透的衣衫，直接铺开纸笔，一挥而就，画出了流传百年的湘妃图。

那时胤禛看到这幅画，又听到这个背后的故事的时候，除了感慨画上的湘妃美貌之外，并不能理解那人为何会看呆了去，也不能体会那画中的意境，然而如今看着自己眼前的一幕，他却突然间明白了。

原先强压下去的心思此时又泛了起来。

算起来，他也是有一个月没碰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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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这次格外克制。

所以当一切结束的时候，佟丝若还能有精神坐起来。

见她挣扎着要下床的样子，胤禛不由得黑了脸，掐住她的腰，语气不善。

“不想睡觉是吗？”

佟丝若哪儿能听不出胤禛话里的意思，连忙开口解释。

“王爷，妾身的头发还没干呢……”

“若是头发不擦干就睡觉，明早起来会头痛的。”

这个解释倒是能让胤禛接受。

不过胤禛看她硬要起身的样子，还是没让她下床。

“你就在床上呆着。”

说罢，他翻身起来，走到那塌前，将之前丢在榻上的两块毛巾拿起。

“谢谢王爷。”

佟丝若笑眼弯弯，接过了毛巾，开始擦自己的头发。

看见了佟丝若的笑眼，胤禛不由得也扯起一个微笑来。

只是这抹笑太淡，无论是佟丝若还是胤禛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她的头发太长，又颇浓密，虽然早就不滴水了，但还是要擦一个时辰才能把头发彻底擦干。

从前在王府的时候都是春林和小严子一起帮她擦的，不过现在在府外，加上没有带人过来，此时便只能自己擦了。

她擦着擦着便泛起困来，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而正当这个时候，她手里的毛巾被胤禛拿走了。

“若是你一个人擦，得擦到什么时候？”

“你不睡觉，爷还要睡觉呢！”

说着，胤禛便展开了毛巾。

唔，虽然他以前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但是刚刚看她擦了半天，便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佟丝若看着胤禛的动作，明白了胤禛是要帮她。

胤禛此时的动作无异是“服侍”姬妾，按礼来说，佟丝若不该接受，但是现在她才懒得管什么礼节不礼节，便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胤禛的帮助，两个人一起擦起头发来。

胤禛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嫌佟丝若多事才帮她一起的，只是他擦着擦着，倒喜欢上了和佟氏一起擦头发的感觉。

不知为何，他觉得十分轻松惬意。

待他擦干了头发，准备喊佟丝若睡觉时，却发现佟丝若早已靠在他怀里，不知道睡过去多久了。

看着她的睡颜，胤禛心里觉得十分柔软。

轻轻将她放躺在床，胤禛走下去，吹灭了蜡烛。

然而，等蜡烛熄灭之后，胤禛看到了屋外已经隐隐泛白的天色。

这一瞬间，胤禛便反应过来了。

她竟敢自己睡觉，让他给她擦了一夜的头！

意识到这一点的胤禛，脸色格外阴沉。

佟氏，你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这样心安理得地使唤爷！

他越想越生气，脸色好看极了，一会儿变成青色一会儿变黑色，若是有唱戏班子的人见到了此时他脸上的表情，是定要跟他好好探究这变脸的诀窍的。

然而在床下生气了许久之后，他只能一个人气鼓鼓地躺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