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卿啧啧嘴，还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绕过走廊，就算是进入红莲本基地的内部了，空间也更加开阔，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来来往往，脚步不停。

见她来这儿，也只是看了一眼没多说什么，叶卿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向更靠后方走去。

这越往后走，她就越觉得这地方熟悉，直到看到一束快要凋零的玫瑰花，她才想起来，这是当初季肆空居住的地方。

不，现在看来更像是软禁。

小时候思想比较单一，也没想那么多，最多就觉得他住的地方有点奇怪，现在她成年长大了，才琢磨出不对劲。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原本温柔的人变得如此偏执。

叶卿带着一肚子疑问，按着回忆中的路线，抬步去他曾经居住的卧室，说是卧室，其实就是个简陋的病房，只配备了最基本的生活用具。

门还是与那时一样，没什么变化，她转动门把，听到沉重的声响，用了点力气才推开。

房间内，摆设没边，只是灰尘很多，光线透过小小的窗户折射进窄窄一道阳光来，增添了一丝明亮，她站在光线下，能很清楚地看到灰尘满天飞。

叶卿感到喉头发痒，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她用手充当扇子，在面前来回扇动着，等灰尘渐渐趋于平静，她才去看这里面的东西。

只有一张床，一把小凳子，一小桌子以及一个超大的木柜，这就是房间里所有的家具，她环视着，没有任何电子产品，也没有任何玩具之类的。

“啊，你住的地方怎么这么空啊，连电脑手机都没有，没有无线我怎么和你一块看动画片啊，最新一集可好看了。”

她好像出现了幻觉，眼前有两个小小的人，一个坐着，一个蹲着，蹲着的小男孩双手托着下巴，好奇地看着坐着的小女孩。

叶卿愣神，这是她和季肆空。

她走几步想要摸一把，手却穿了过去，原来这只是虚影。

她又听到了小小的软软说道：“对不起…我妈妈和爸爸不允许我使用电子产品，他们说对身体不好。”

小叶卿瘪瘪嘴，“那行吧。”

“你别不开心，我会画画。”软软站起来，从床底拖出来一个箱子，解开卡扣，里面是满满当当的蜡笔和白纸。

他把白纸铺在桌子上，依次将蜡笔摆好，而后看向叶卿，他眼睛亮亮的，嘴角抿起一个笑，说道：“叶卿，你摆个姿势吧，我会把你画的很好看的。”

小叶卿狐疑地看着他，最终还是淑女范地摆了个姿势。

“好啦。”软软拿起纸张，递给她看。

叶卿凑上去从背后看这张画，看清楚后噗嗤笑出声，简约线条可以的，如果说长大的卞黎是诡谲的抽象风格，那么现在这个卞黎，就是稚嫩的火柴人画风了。

不过对于还是九岁的小屁孩叶卿，这画就很好看了。

小叶卿笑的眼眉弯弯，珍重地把画收起来，顺便给了他一颗酸酸甜甜的柠檬水果糖，软软脸红红的，有些害羞地低着头，含着糖果笑。

她像是误入过去的局外人，一直看完了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直到人影消失，欢声笑语不再有，叶卿才恍然回神。

莫名的，心情有些低落。

叶卿走到木板床前，弯下腰掀开床单，果真看到了床底下的大箱子。

真的还在。

她伸手拖出来，动作轻轻地打开卡扣，避免上面那厚厚一层灰尘扬起来，箱子里面还是一成不变的蜡笔和白纸。

只是，白纸已泛黄，蜡笔也都短的只剩下一个头，有的甚至被人为掰断了。

她又走到桌子旁，桌子上锈迹斑斑，但即使过了很久，也能看到蜡笔在上面留下的痕迹。

叶卿试图寻找到他的画。

但是一幅也没有。

她只好把目光转向其他的地方，却突然看到墙角翘起一个角，像是墙壁纸时间长了要脱落的样子，“诶……”

叶卿微微睁大了眼，她后退几步站在小房子中央，察觉到了不对劲，在记忆中，这个房间的墙壁是瓷砖一样的白，摸上去有点沙沙的，而现在，是暗黄色，并且摸上去还很光滑。

她好奇地去掀开那个翘起的角，或许是有胶粘着，她使用了好大劲才慢慢撕开，哪曾想到这不是一块，叶卿直直撕下来一整面墙。

“卧槽……”

她惊讶于在墙纸掩盖下的原本的墙壁：那是一副又一副断断续续的画，颜色绚烂诡谲，像是深入了海底，在这么大的一片墙壁上，给人带来了的超强的视觉震撼。

画上所画的，都是小叶卿和软软的一点一滴，没想到季肆空竟然画在了这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