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仙魔殊途如何相恋(309)
那一天要怎样?他却说不下去了。
他一直执行的计划,他一直自诩的理智,其实早在童殊一颦一笑间变得脆弱,此时犹如大厦倾覆,震得他内府山崩地裂。
然而现实还是在残忍的警告他——你在自毁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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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殊元神不稳,半日的情.爱耗尽了他的心力。
他此时睡得极为香甜,连梦境也忘记去支撑,只勉强将室内场景维持着入睡时的样子。
气流以单调的频率浮动,罗帐轻荡、细风扶摇,乍一看宁静舒适,时间一久便显得单调诡异。
像是在一声声地告诉景决,这只是梦境。
景决又坐了许久,久到镜花水月外的仙子急的就要敲打镜面时,他俯身附耳对童殊道:“殊儿,我们回家。”
童殊对景决的气息已完全信赖,睡梦中他安静地任由景决打横抱起,依偎进景决怀中。
“殊儿,我们回家。”在迈出北麓小苑时,景决又说了一遍。
童殊迷迷糊糊听到了,但他实在太倦了,无力去细想。
回家?回哪个家?如果北麓小苑都不是他的家,那他的家在哪里?
难道在景行宗?可他们回的也并不是景行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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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殊醒来时,已在笠泽湖畔的宅院里了。
他身上清爽,显然已被洗浴过了。微睁开眼,意识回笼,镜花水月中荒唐的画面便轰的一下全涌进脑海里。
他早前曾设想若是哭那就太丢人了。
然而,事实再一次验证了——他在景决这里,想什么就来什么,怕什么便来什么。
他果然是哭了。
不仅哭了,还哭得极其丢人。
梨花带雨也就算了,竟然还一遍一遍喊着五哥求饶。
他求饶时是战栗的,他哭喊得最甚之时,那种微妙窒息感与痛快激得他一遍遍叫着五哥大声求饶,再不停下仿佛下一刻就要死掉。
而当景决当真停下来,他又打着颤勾着脖颈泪眼汪汪的讨要。
大概他这样把景决磨得十分难.耐,是以景决只得一声声哄着他,唤他殊儿。
可口头上哄着,身体力行的却是果断执行、贯彻到底的一遍遍磨着他。
如此折腾数回,童殊终是哭得喃喃失语。
他可算是知道臬司大人的果断有多吓人了。
在床上输尽了男人的颜面,真的是……太没有魔王气魄了。
好在童殊心宽,虽然觉得丢人,很快又自我安慰:丢人算什么,本座摸出景决的心魔就是赚了。
是的,在床第之间,童殊趁着景决分神的工夫,探到了景决那只正在蠢蠢欲动想要作崇的心魔——
一只名叫陆冰释,顶着十九岁陆殊的脸穿着女装的心魔!
他当时探出这只心魔,只来得及讶异一声,来不及深思,便又被景决主宰着沉溺于情.事之中。
此时,他终于可以好好理清这心魔的成因。
从模样和着装上看,这只叫陆冰释的心魔大约就是在梦境里的这天开始种在景决心里的。
而心魔最大之害无非是诱引人心志放松、放大欲念、沉沦欲望。由此不难推之心魔在之后的五十多年间会幻化到何等妖媚诱惑的地步。
童殊越想越是心惊肉跳,同时又有点难以接受——他的脸肯定被心魔顶着去做那些荒.淫无道的事了。
于是,某个问题的答案也就昭然若揭——景决在心魔的诱引下,都想了些什么?
想到这里,轰然间他心脏好似淋了一层滚烫的油,微微颤抖着,面上也微微发烫。
明摆着的,景决这五十多年还能想什么!
昨天镜花水月中景决熟练和强悍的表现,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于是童殊自然而然想起那叫他要哭的景决炽热的体温与无休止的精力。
明明平日里是谦谦君子,脱了衣服简直比野兽还要凶猛。
如此想着,童殊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脸上也掩藏不住的烧起来。
忽而一道沁凉的掌心按在他额头。
童殊这才发现景决竟然一直不声不响地守在他床头。
童殊张了张口,发觉哭坏的嗓子居然不疼,转念想到他们是在镜花水月中做的,累的是元神不是身体。
想明白此节,他很有点逃出生天的得意,利索地喊了一声:“五哥。”
景决原本双眸沉静,被他这么一喊,不知想起什么,眸光闪烁了一下。
童殊当然看到了,他立刻就知道景决想到什么了。窥见了景决心中事,童殊自然是要调戏两句,输了里子,面子赢回来一点也是好的,于是他不要命地唤道:“五哥,五哥,五哥……”
景决听他连叫几声,终于忍无可忍地道:“不要再叫了。”
然而景决略微暗哑的声线还是被童殊捕捉到了,童殊顽皮地道:“五哥,你居然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