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商朝做直播+番外(64)
帝乙这些日子脑子越来越清楚,看东西倒像回光返照似的如年轻时一般犀利,几乎是温夫人一开口他就明白她说这番话的意图,不过就是想趁着帝乙临死前刷刷他对子启的好感度,看有没有可能让他死前改口,重立储君。只是,温夫人这步棋到底走错了。从子启和乌弃真正绑在一起后,帝乙就对他不抱任何希望,王权决不能向神权妥协,哪怕只是一时,他早就看清了,他的儿子中除了子受没一个人驾驭得了乌弃。
他虽然快死了,到底还不是昏庸之辈。
帝乙对如今的温夫人是失望的,可到底还有情分在,他咳嗽了一阵,缓慢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见他来探孤?子受昨日才侍候孤用药,他比太子还忙吗?”
温夫人端药的手一抖,连忙跪了下去:“王上明鉴!阿启日日处理事务到半夜,并非存心不来探望。”
帝乙闭了闭眼睛,满脸失望,他叹了口气:“起来吧。”
“诺。”
温夫人遂重新坐到床边,侍候帝乙用药。事后,她恨子受恨得咬牙切齿,并命令自己的两个儿子务必时常到帝乙跟前尽孝。
帝乙病重时,有一日亲自召见子受。
他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人活着就是为一口气,他命中的那口气倒像随时得消散了:“我儿,过来……”
子受依照他的话走了过去,轻声问:”不知父王召见儿臣所谓何事?”
“孤如今也只有你最是放不下,孤若去了,朝野上下必要动荡不安,他日有不安分者可杀鸡儆猴,莫要心慈手软。孤近些年瞧着乌弃便有些不安分,他与子启交好挑拨尔等兄弟情谊,你且记住,留他不得。”
子受拱手:“儿臣谨记。乌弃不足为俱,只要祭司存在一日,神权就不灭……”他觉得最重要的是该如何架空神权。
帝乙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淡淡一叹:“先祖也为这事筹谋许久,兴许你继位就是一个时机。”
子受不解:“此话何解?”
“沫邑城已经建好,随时可以迁都。”
子受愣了一瞬,复而反应过来,他兴高采烈道:“诺!”
沫邑城本就是世代商王的“别馆行宫”,只是殷都作为主城掌控着宗庙和军事力量,沫邑就显得微不足道。但帝乙在位这些年殷都发生过水患,帝乙害怕殷都水患难治便逐渐将军事力量转移到沫邑,这只是其一,其二是帝乙想把大商的军政力量迁到沫邑,将宗庙祭祀仍留在殷都,君王想祭祀再回来就成,反正沫邑与殷都其实隔的并不算远。
这样一来,就能逐渐降低神权的影响力。
所谓的沫邑城已建好就意味着可以随时削弱神权。
帝乙将这条路铺好,子受就省了许多事。
如此这般,半个月后,帝乙的大限终于到了。
他拖着沉重的身子,召见了王室一干人等,子受子启子衍子期必不可少,还有比干、箕子等人也在。
苏书在旁边叹息,这是要交代身后事的节奏。
人到齐了,帝乙扫了眼众人,看起来都很老实本分的样子,但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孤也没几日活头了,今日召你们来就是想将后事交代了。”
一听到这话,屋子里就热闹了。
“王上……”
“父王,你会没事的!”
“王兄何必说不吉利的话!”
“父王必是要活百岁千岁的。”
“安静!让孤说。”帝乙剧烈的咳嗽了阵,喷出一口鲜血,他提起手毫不在意的擦干净,这才接着开口:“孤死后,太子可堪重任,孤相信在尔等辅佐下太子必将成就一番伟业。孤为政二十来年,论功绩,虽不如商王各先祖,却也不负先王嘱托,勤勉持政,兢兢业业,一日都不敢怠慢。子受啊……”
子受出列:“儿臣在!”
“为父便将大商交到你的手中了,你一定要好好守着。”
“儿臣遵旨。”
趁他们说话的时候,苏书暗自打量这里的人,比干、箕子泪眼汪汪,颇有些动容,子启低着头斜瞟过去时发现他眼眶微红,看起来也是悲伤的,子衍和子期站在更后面些,两人一个抖着手看样子一直忍着暴脾气,一个面无表情神游天外,人在屋中心在天外。王后默然垂首,温夫人一边掉金豆子一边抹眼泪。
其余人嘛,不在苏书的观察范围内。
“子启何在?”
子启朝前迈了一步:“儿臣在。”
“你是长兄,将来父王不在了就要你来照顾诸位弟弟,你可担得起重任?”
子启朝帝乙缓缓施了一礼,终归还是说:“儿臣必不负父王所望。”
“嗯,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