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养猫手札+番外(202)
程处弼挑眉,“你们可别乱来。”
他意有所指地点了点虞玓,“若是你们胡扯,我这就削掉你俩的脑袋。”他倒是直接,转头就把套在虞陟头上的话送给俩损友了。
柴令武身材高大,跪坐下来时把自己那位置占得满满当当,大笑着说道:“何必这么护着你那小友,早晚是要开荤的。”
后头刚进门的房遗爱听到这话,就忍不住撇了撇嘴。他虽与柴令武一同效往魏王殿下,可这等粗鄙的话他却是不大喜欢。他冲着虞玓说道:“甭理会他那等俗人。”
待众人落座,就连虞玓身旁都坐着位和善的娘子,却轻笑着同他说道:“郑娘子今日身体不适,倒是出不得门来。只她吩咐了这席却是不得给你上酒来的,小郎君可要担待些。”她的岁数已有二十,唤虞玓一句小郎君,却也得当。
虞玓道:“徐娘子落病了?可严重?”
娘子笑着说道:“倒不必挂怀,已经好转。只前头吃酒落了病,这才谨慎。”
虞玓颔首,就有那侍女上前来撤走他面前的酒盏,重换作茶香来。
房遗爱就坐在虞玓的左处,闻言挑眉看他,“你怎这般有幸,倒是与郑娘子有了交情?”他这话说起来不带淫.秽,反而有些淡淡的羡慕。
这平康坊内的名妓多有仰慕者,郑知怜虽比不得同坊内的郑举举出挑,却因着她清倌的身份与出众的才情引来不少学子。会来这家的多是为了享受那等红袖添香的乐趣,再有郑知怜的席纠也是做得不错,便有如此名声也不奇怪。
虞玓淡淡说道:“被人为难了几次,恰巧被郑娘子看到了。”
这一来二往,就有了不少交情。
郑娘子是个泼辣风趣的人物,三言两语就能轻易让人下不得台来,有那被挤兑丢脸的士人唾骂其身份卑贱,却被她笑吟吟道,“我是那肮脏石头,你来我这坑里,你又算得是什么身份?”惹得场里哄堂大笑,也有那客不满。
这岂不是把他们也骂了进去?
只他们却只会把气撒在那丢脸士人头上,反而突地多结了几对仇人来。
郑娘子喜虞玓的性情,更怜他年幼,偶有几次被邀来这里,频频会主动担任席纠。从某种程度来说……虞玓的人缘也巧妙被挽救了一些。能让这般有才气的名妓担任席纠,于长安学子来说,似乎是一件幸事。
虞玓低头吃茶,在右边程处弼灌下第三坛酒后,头都不抬地握住他的胳膊,“你再喝下去,这酒意都能把我熏晕了。程大兄,去不得西南就这般烦躁?”
他这般点破,那头程处弼把酒坛抛下,沉重的脑袋压了过来,“我的好弟弟啊,就这么好的机会,老头子还是不愿我去,这真他娘让人郁闷。”
虞玓板正腰身,丝毫没因这重压而难受,平静地自斟自饮,“西南瘴气多,国公怕是担忧你。”
然其实在虞玓看来,这其中或许不单单是因为卢国公,相反程处弼那位清河崔氏出身的娘亲怕才是重中之重,如若程处弼一直看不透这点,怕是死缠着他爹多久都无用。
虞玓本不想掺和程家的事,奈何程处弼鬼哭狼嚎,把几个损友都逼急了。
程处弼越喝越多,他们本来就是来听人哭诉,可这种大汉哀嚎成这模样他们当真听不得。秦怀道率先扯了人走,径直去让人准备新的屋舍,还讪笑着同被扯住走不脱的虞玓摆手,“二郎啊,你那程老哥那熊德性你也知道,你劝劝,劝劝哈……”
房遗爱溜走了。
柴令武在虞玓幽幽的视线中,也顶着压力溜走了。
虞玓:……
虞玓耳边回荡着吃醉酒的程处弼的哭嚎,差点没把耳朵给震聋。他淡定地扭头对着还坐在他身侧的娘子说道:“劳烦许娘子帮我叫些醒酒汤和冰水来。”
许娘子笑着去了,等物什都搬来后,虞玓先是捏着程处弼灌了一碗醒酒汤,再狠泼了他一脸冰水。这深秋时节,一盆冷水浇下来当即冻得程处弼叫了两声,朦胧的眼神却清醒了几分。
程处弼呆坐着的模样有点可怜,分明是虎背熊腰的模样却缩成一团。
虞玓无奈,回头同许娘子轻声说了几句,她带着屋内的侍女离开。而虞玓捏着巾子搭在程处弼的脖子上,“大兄就这般向往?”
程处弼拿着巾子擦了擦,索性把脸闷在巾子里说道,“两位长兄在前,门荫此事对我来说走不大通。总不能一直坐等阿娘帮我筹谋,且老头子岁数已高,朝中这些老臣老将渐渐退下。男儿在沙场建功立业,唯有战事才来得最快。如夜郎国反这样的事,难有二次。我不知老头子为何一直不允,他应当是知道我心思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