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人都是会因为情分偏心的，顾云婳在老太太的跟前长大，这十多年的亲情，顾云锦永远也越不过去。

但陈氏与顾云婳对她做的事情，她不会原谅，也不会放下姿态去与她们和解，她不需要虚伪的亲情。

老太太听着她的话，脸色也不是很好看，顾云锦这股倔强的劲儿真的很不讨喜，一点亏都不愿吃，一点软都不服。

“她是你父亲的续弦，虽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但名义上，你得叫她一声母亲，在这个世上，孝是绕不过去的。”

老太太的话落，顾云锦缓缓开口：“祖母说的是。”

“可这个世上有母亲希望女儿被人毁去清白吗？”

“祖母是不是觉得我不够讨喜，性子不好，不给陈氏和顾云婳台阶下，那祖母想过如果顾云婳得逞，我如今是个什么样的境遇吗？”

顾云锦没有哭，可话说到后面声音哽咽，她想到梦中的种种，那些委屈，遭人算计，以及最后惨死，除了自己蠢，又何尝没有陈氏和顾云婳的功劳？

当心生了恶念，未达目的之前，只会不停的滋长。

老太太望着顾云锦眼眶通红却一滴泪也没落，心中大概是委屈极了吧。

事发那天，顾云婳半边脸上都血，千娇百宠的小娘子，就像陈氏说的那般，掉根头发丝都会发愁，何时受过这样的伤。

她当时觉得顾云锦太狠了，下这么重的手。

后知前因后果时，她大为惊骇，对顾云婳是又疼惜又恨铁不成钢，若是顾云锦出事了，闹起来，顾府嫡女，养在外家十多年都没事，刚接回建安就让她出了这样的事情。

外面的人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编排顾家。

如今顾云婳被关在小佛堂，虽有陈氏照料，可她去看过，不过几天的功夫就消瘦了一圈，看着就让人心疼，便生出了让顾云锦去看看，若姐妹能和解了，便也让顾云婳回来了。

顾云锦问她有没有想过顾云婳若是得逞，她如今是个什么样的境遇？

她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境遇。

最主要的，她觉得顾云婳没有得逞，顾云锦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而顾云婳也因此付出了代价，那额上的伤令人触目，将来也会一直伴着顾云婳，她一个小娘子心里得多难受不得而知。

顾云锦见老太太只是打量着她，许久没说话，她抿了抿唇低下了头，“如果祖母心疼云婳想让她们出来，那就让她们出来吧。”

话落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也请祖母叮嘱一下她，不要再联合外人对付我，为了她好！”

☆、第11章

老太太的脸色难看，站在身后的徐嬷嬷也急忙开口说道：“大娘子误会了，老夫人对你对二娘子都是一样的心，看着二娘子受了伤会心疼，若是你受了伤也是一样的让她心疼，一家人就是要和和气气的才好。”

顾云锦抬眸望向徐嬷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嬷嬷说的我明白。”

话落，她对着老太太福了福身，“那锦儿就不耽误祖母去看二娘子了，先行告退。”

老太太心头一哽，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淡淡的嗯了一声。

顾云锦退出去几步之后转身离去，她脊背挺得笔直，步子迈得极大，落在老太太眼中像一根刺。

“她这是怨我了。”

徐嬷嬷也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老太太虽然去看过顾云婳回来之后一直念叨心疼，瘦了之类的，但从没提要让顾云锦去看顾云婳母女。

刚才看到顾云锦来了，也不知道怎么脑子热了，就说了这样的话。

顾云锦过来，不知道只是为了请安，还是有事要与老太太说，但老太太说完这些话治好，就算是有事估计也不会说了。

“大娘子这性子倔，怨不至于，但估计是不会与您亲近了。”

徐嬷嬷说完，老太太心头有些恼：“可你知道的，我也不是一定要她去看婳儿，她不愿去就不去嘛，还赌起气来了。”

老太太不愿意承认自己偏心，徐嬷嬷装好食盒，淡淡说道：“我知道，可大娘子不知道。”

顾云锦走出寿安堂，阳光明媚，抬头望去竟然被阳光刺了一下，她猛的闭上眼，鼻子微酸，她伸手按了按眼眶，又捏了一下鼻梁，缓和了片刻才大步朝前走去。

她的心情，不太好。

缪清和缪见她回来脸色不太对劲，俩人对视了一眼，觉得不太妙，顾云锦向来事不过心，这怎么去了一趟寿安堂回来就这样了？

“娘子怎么了？”

顾云锦看着俩人，“我脸色很难看？”

“嗯嗯。”

“没什么。”顾云锦说完停了片刻又说道：“其实吧，我就是有点想外祖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