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海有龙女(2556)
陈秋吾拱手道:“这是我礼数不周了。”
下午回家后,他便跟玲珑说了这个周末要宴请同事的消息,她很随意的点点头:“可以啊,你高兴就好。”
他见她兴致缺缺,躺在床上侧着身翻看不知什么东西,好奇靠近捡起一张:“你在看报纸?”
“是啊。”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当然要把其他家的报纸都看一遍,“沪城的报纸销量还算可以,不过想赚大钱估计是不可能了。”
陈秋吾随意翻了下手上的《金秋晚报》,上头全是些不知所云不痛不痒的东西,甚至还有对王大帅的歌功颂德,这可真是“商女不知亡国恨”了,他越看越气,尤其是在看到居然有人在夸赞东瀛人建铁路是对他们华夏人的帮助,以至于感激涕零,气得是火冒三丈:“这群蠢货!狼子野心都看不出来!还写得什么文章!干脆回家刨地去算了!”
玲珑甚少看到他发火,还颇觉新奇,伸手戳戳他:“你生气啦?”
怕自己的怒火吓到小妻子,陈秋吾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在玲珑身边坐下,搂着她的肩膀,愈发坚定了要向《沪城日报》投稿的决心。“日后你出门,切记不可以让长寿离你太远,知道么?”
她太美了,他总是忍不住要担心。
“我不爱出门的。”玲珑说,“你放心好了,不会有人敢对我做什么,我很机灵的。”
机灵他是知道,但遇到那些个没良心的东西,她的机灵又怎么够看?
这样到了周末,一大早陈秋吾便早早起床,还将赖床的小妻子也给挖出柔软的被窝,她跟没有骨头般在他怀里,小脑袋往后仰,露出一截雪白修长的颈项,白白嫩嫩的,看得陈秋吾很想咬一口。
他也真这么做了,牙齿啃着细嫩的脖子,玲珑被他啃得痒痒,终于不再睡,而是被他拉起来梳洗打扮。
陈秋吾自在沪城大学任教后便穿西裤衬衫,因他生得清俊,气质高雅,谈吐斯文,在学生中人气很高,简直是沪城大学所有女学生的梦中情人。这会儿新思想正在冲击,许多人都没弄明白,便天天听人喊什么婚姻自由恋爱自由的口号,陈秋吾还有同事突然“觉醒”,爱上了年轻的女学生,愤而要跟原配离婚。
所以那些报纸上,也有不小一份篇幅专门用来登离婚通告。
陈秋吾生得好,又学贯中西,爱慕他的女子只多不少,许多大胆的甚至直接表白,奈何他不为所动,跟异性很注重保持距离,别人问他,他便说家中已有爱妻。
在有心人耳朵里,“爱”字自然而然被忽略了,只剩下那个“妻”字,因此想破坏他家庭的还不少呢!陈老师对此自然是严防死守,从不与女学生或是女同事走得过劲——就怕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来,他行得正坐得直,便不希望小妻子听到自己的不好。
因此这次请人来家中赴宴,也只请了同事,女老师只有两位,学生一个没有。
陈秋吾始终认为老师与学生之间不应该太过亲密,尤其是异性,更应该主动避嫌。
不过他这种思想,其他人是没有的,比如说今天同样来家中做客的一位姓杨的男同事,前几天刚刚单方面登报离婚。据说老家的妻子已经给他生了一双儿女,他仍然说离婚就离婚,并且很快与一位女学生陷入爱河,成天写些酸了吧唧的情诗,可能是因为陈秋吾学问最高,又留过洋,杨老师还特别喜欢找陈秋吾切磋讨论,每次写完情诗,都要让陈秋吾给他参谋参谋。
搞得陈秋吾苦不堪言。
今日杨老师也来了,大家都知道陈秋吾家境不错,每日车接车送,穿戴也都不凡,听说他在沪城有房子,这倒也正常,杨老师在沪城也有房子,可惜是在居民区,而且是两室一厅,隔音效果也特别差。
陈秋吾家就不一样了,光是这小洋楼,就能甩其他人几条街去!
杨老师不由得叹息:“陈老师啊,真是可惜了,这样美妙的地方,正适宜红袖添香佳人为伴,你却将糟糠之妻带在身边,包办婚姻为你带来的痛苦难道还不够多么?”
他推己及人,认为陈秋吾的妻子也如自己妻子那般,是个粗鄙不文连大字都不识得一个的乡下妇人,夫妻之间根本没有共同语言,以至于共处一个屋檐下都觉得煎熬,日子过得没滋没味,离婚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难道要一直拖下去?
陈秋吾:“……我并不痛苦,相反,我很幸福。”
杨老师用那种兄弟你别说了我都懂你看我眼神待会儿我绝对不给你丢面而的表情看着陈秋吾,陈秋吾摇头,问来迎的乳母:“太太呢?”
“太太在楼上呢。”乳母笑着回答,“先生这是带同事们来了?快请进快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