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人？

他把玩着酒杯想，一个十七八岁的疯丫头, 倒比那些钻营了一辈子的禄蠹老货们有见识得多。

陶云云才下楼，就撞到了个男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反射性先弯腰道歉。

那少年人拍了拍被她撞歪的衣襟，听到她的声音，诧异道：“陶姑娘，怎么是你？”

陶云云一愣，道：“你，你是？”

“我是周衍啊。”少年人笑弯了眉眼，端的是年轻俊美，潇洒意气，“定亲那日我们见过一面，只不过你一直低着头不肯看我，我还以为陶姑娘会偷偷看我，没想到你真认不出来我啊。”

陶云云：“？！！”

周衍不是刚才隔壁那伙人说的武林盟主的儿子吗？主系统给她安排的是“相爱相杀”“其实我是你死对头的未婚妻”“天降斗竹马”剧本？！！

陶云云旁敲侧击地确认了少年的身份，颈后寒毛直竖。

她曾被江夜书杀过二十多次，绝不会傻乎乎地认为他是好相与的。若他知道她是周衍的未婚妻，要么杀，要么利用了再杀，绝不会有第三种可能！

周衍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许是和她有婚约，态度很亲近地邀她一块儿去吃饭。

陶云云费尽唇舌，才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吧。”周衍有些遗憾，“正巧我也有事，等我办完正事再来找你，好吗？”

任谁被他那样一双会发光的眼睛盯着都说不出个“不”字。陶云云心一酥就答应了。

陶云云没敢取水，跑回隔间，冲着江夜书讨好地笑：“呵呵，老大……”

江夜书淡淡道：“怎么了？”

“我一直有个疑惑。”她斟酌道，“当初我女装男装身份暴露，为什么是老大你亲自去审我呢？”云升教有刑堂，按理来说最高级别也该是刑堂长老来审她。

“因为我怀疑你是武林盟派来的细作。”江夜书垂下眼，道，“能女扮男装潜进教中的，定是哪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千金大小姐。而你若真是谁家小姐，我只消剁你两根手指头寄给你父亲，就算无法逼他就范，也能激得他被仇恨冲昏头脑，做些不理智的事，你说是不是？”

陶云云：“……”

陶云云：“那个老大，我觉得我嘴里还是好辣，我再下去要一杯水！！”

江夜书盯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冷冷一笑。

“狗系统。”陶云云直接跑出黄鹤楼，望着二楼江夜书所在的隔间，凝重道，“我觉得我们药丸。”

系统道：【事实上，我天天觉得你药丸。】

“要不，趁着江夜书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们先溜？”

系统：【那你的任务怎么办？】

“反正任务完成的可能性也不大，溜了还能多过两年好日子。”

陶云云说溜就溜，在附近找了个马车夫，让他载她出扬州地界。

系统犹豫问：“你不去找周衍吗？他是武林盟主的儿子，应该更能护你周全。”

“不了。”陶云云皱眉道，“你不是说江夜书才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吗？什么武林盟主，武林盟主的儿子，恐怕都是用来衬托他主角光环的。”

系统道：“那你在这个世界的家人呢？”

陶云云叹了口气，道：“又不是真的家人，回去找他们庇护，反而会给他们带来不幸吧？”

系统就没再说话。

眼见着就要出扬州地界了，道路也变得宽敞了起来。

陶云云忽然又道：“你说，我还能不能再抢救一下？”

系统：【啊？】

陶云云道：“只要江夜书不和我还有周衍同时见面，应该就不会知道我的身份。”

【这不大可能吧……】系统犹豫道，【而且江夜书那么聪明，你离开这么久，他猜都猜到有问题了。】

“但是他长得那么好看，丢下他有点可惜……”

系统：【……】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惦记这个。

陶云云却真的让车夫载她回黄鹤楼。

结果，到地儿一看，楼是叫黄鹤楼，却不是之前那个黄鹤楼。

“这世界的黄鹤楼是个连锁店？！”她震惊了。

系统委婉道：【这么久了，他未必还在原地等你。】

陶云云蹲在新黄鹤楼外，冷漠，凄清而又惆怅……

扬州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细如牛毛。

陶云云就近找了地方躲雨——一棵甚至有点儿秃顶的大树下。

【友情提醒宿主，打雷时最好不要蹲在树下。】

陶云云幽幽道：“你说雷现在劈中我的概率有多少？”

系统：【唔……】

陶云云叹了口气，道：“早知道是这个结局，我就应该在离开前，先把他给睡了！”

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