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容华(380)
一边是自己心爱的长房嫡孙,一边是多年未见的次子。
太夫人将喉间的涩意咽下,扯出一抹笑意:“好!人少了不热闹,我让人将大郎和四郎也都叫来。”
贺大郎和贺四郎都是长房庶出,也是贺祈的亲兄弟。
经此一事,二房遭此重击,贺袀无颜再留在京城。太夫人提携贺大郎贺四郎,也是应有之义。
贺凇也笑道:“我当年离京之时,大郎还是个孩童,四郎刚出生。母亲只管将他们叫来,也让我这个二叔和侄儿亲近亲近。”
太夫人欣然点头。
不管如何,日子总要过下去。
……
一炷香后,贺大郎贺四郎来了。
贺凇领兵打仗多年,心肠早已练就得坚如钢铁。处置郑氏母子痛不痛?当然痛。可这样的痛苦,还不至于无法忍耐。连对着贺祈都无半分异样,更遑论贺大郎贺四郎了。
“侄儿见过二叔!”贺大郎贺四郎一同拱手行礼。
贺凇略一点头,目光掠过两个庶出的侄儿。
贺大郎相貌端正,目光清明。贺四郎一脸机灵伶俐,颇有几分少年郎的朝气。
单看两人,也都是出众的少年郎。只是,往贺祈身边一站,顿时暗淡了许多。
如此也好。
贺祈是长房嫡子,即将被封为平国公世子。庶出的兄弟远不及贺祈,自会心悦诚服,一心辅佐追随贺祈。不会像贺袀那样,因不甘落于贺祈之下,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
“都起身,过来坐下吧!”贺凇笑着招呼两个侄儿,又转头对太夫人笑道:“大嫂病逝多年,他们几个都有赖母亲教导。母亲将他们都教导得很好。”
长房无主母,庶子们也没长歪。倒是二房,贺袀姐弟两人都被郑氏引上了歧路。
太夫人每每想及此,便是一阵锥心之痛。打起精神笑道:“大郎四郎都过来,坐在祖母身边。”
贺大郎贺四郎齐齐应下。
往日陪祖母一同用晚膳的,是贺袀贺祈。这段时日,贺袀养伤不出,祖母待他们比往日更好几分,时常召他们陪伴说话。
这其中意味着什么,他们心中自然清楚。
贺祈也笑着招呼一声:“大哥,四弟,这边坐。”
贺大郎贺四郎也不是傻瓜,贺祈有意亲近,太夫人着意提携,于他们而言是好事。兄弟两人笑着应了。
贺四郎年少,坐在下首。贺大郎比贺祈年长几岁,却不肯坐贺祈上首,坚持坐贺四郎的身边。
贺祈有些无奈地笑道:“大哥比我年长,理当坐在祖母身边。”
贺大郎也太谨慎小心了。
贺大郎笑道:“我嘴笨口拙,远不及你。你坐祖母身边,哄祖母开怀多吃一些,也算我们兄弟一同尽孝心了。”
这般会说话,哪里嘴笨口拙了?
贺大郎分明是借着这一举动,表明心意,绝不会和贺祈起争端。一切以贺祈马首是瞻。
贺四郎也立刻笑道:“大哥说的对,三哥你好好照顾祖母。若祖母今晚吃得少了,可都要怪三哥。”
贺祈看着庶出的长兄四弟,心中滋味如何,也只有自己清楚了。
有了贺袀的前车之鉴,太夫人倒是乐见这样的情形,笑着说道:“罢了,就这么坐了吧!再磨蹭下去,饭菜都凉了。”
贺祈兄弟三人一同笑着应了。
贺凇看在眼里,心里黯然唏嘘不已。
……
隔日,贺凇去了一趟晋宁侯府,和晋宁候在书房里密谈半日。
之后,郑氏告病不出。
贺袀脸上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贺凇毫不留情地领着贺袀进了练武房“操练”。当日,贺袀就被抬着出了练武房。
贺袀水深火热的日子,不必细述。
三日后,宣和帝准了平国公的奏折,下旨立贺祈为平国公世子。又下了一道赐婚贺祈程锦容的圣旨。
平国公府双喜临门,将几个月来的晦暗气闷一扫而空。特意摆了酒席宴请亲朋故旧,庆贺一番。
平国公府设酒宴这一日,程方赵氏夫妇两人亲自登门贺喜。
圣旨一下,贺祈程锦容的亲事就定下了。程家和贺家也就成了正经的姻亲。这等喜事,登门恭贺也是应该的。
郑氏养病未露面,太夫人领着孙媳朱氏招呼前来贺喜的女眷。
贺大郎的妻子朱氏,是平西侯府旁支嫡女。朱氏嫁给贺大郎几年,生了一子一女。夫妻两人性情脾气差不多,一样谨慎低调。朱氏平日只照看教养儿女,对内宅诸事从不伸手过问。
太夫人之前病了一段时日,吩咐朱氏魏氏一同料理家事。朱氏虽是长嫂,却处处谦让,从不和魏氏争锋。
至于魏氏,早已歇了所有掐头露尖的心,和朱氏相处也算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