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心柔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凌嬷嬷，才扬起一脸讨好的笑容答道：“我们也没有想到这么巧刚好灵雅郡主也在梅庄小住，既然遇上了，我们家三丫头最近又恰好在学着玩京里正时兴的影子戏，就想着或许小郡主会喜欢，也是弥补我们今天无意间的冒犯。”

“哦？”知若笑道，“表妹还会玩影子戏？”

章灵儿今日的表现大方有理多了：“我身边的丫鬟家里是靠影子戏谋生的，她不但会演影子戏，还会做影人儿，我刚学了一点，想着等家祖母寿辰时表演上一段，即使不娴熟也算是彩衣娱亲了。若是小郡主和萱儿妹妹有兴趣，可以看我这丫鬟表演，也可以同我们姐妹两一起学着玩影人儿，倒是比只看影子戏有趣多了。”

知若暗暗挑了挑眉，这丫头今日这话说得高明，有点不亢不卑的味道，不知道是尹心柔教的还是章真儿教的。

凌嬷嬷虽然很不屑于尹心柔和章家的攀附行为，但能让小郡主和萱儿小姑娘多一项乐呵也没坏处，小郡主来梅庄前在京里看过一次影子戏，也确实对那影人儿很感兴趣。

尹心柔见知若和凌嬷嬷的反应就知道有戏，赶紧给章灵儿使了个眼色，她们可是有备而来的。

章灵儿身后的菊香比主子更机灵，轻轻拉了拉章灵儿的衣袖，将手上一个小包袱打开递到了她手上，包袱里是三个色彩斑斓的平面人偶。

章灵儿往前走了一步，让知若几人更好地看清系着白色丝线和小木棍的皮制人偶：“这几个都是昭君出塞的影人儿，披红色大氅的就是王昭君。菊香说至少还缺三个影人儿，她正在赶制，不过材料不够了，她要出庄子去采买一些回来，估摸着再有个两日就能完成。”

知若征求地看了凌嬷嬷一眼，凌嬷嬷一直以来都很尊重知若，微微点头笑道：“小郡主看过一次影子戏还挺喜欢，萱儿姑娘如果也喜欢就没有问题。”小姑娘哪有不喜欢的？她只是不想造成一种以小郡主为中心，强制人家主随客便的气氛。既然是两个小姑娘一起玩，自然是要俩人都喜欢才好。

第481章 秘史

“奴才就是奴才！”一回到小跨院，章灵儿就气咻咻地将手上的人偶随便往贵妃榻上一扔，端起桌子上的冻奶茶猛喝了一大口。在梅庄最大的好处就是吃的好喝的好，平日里舍不得多吃的点点心糕点现在每天都能吃尽兴，奶茶当水喝。可惜离京城太远，不能在小姐妹们面前显摆。

“闭嘴，”尹心柔低声喝道，“那可是有品级的宫嬷，皇后娘娘的人！”

章灵儿撇了撇嘴：“五品宫嬷又怎样？在尹知若一个犯臣子女面前不是照样直不起腰？”嘴上不屑，声音终究是放低了。她就是不忿，尹知若不就有几个臭钱吗，一个两个的为什么都那样抬举她？

“如此瞧不起尹知若，你还来梅庄做什么？”章真儿实在看不上这个愚蠢又喜欢咋咋呼呼的四姐，“我们在这里吃得喝的用的都是你口中的犯臣子女施舍的”。她也妒忌尹知若姐妹几个，也不想承认人家梅庄根本不欢迎她们，但她更讨厌四姐姐这样丢他们清明伯府脸面的言行，所以气怒之下用了施舍这个词，话一出口也后悔了，只倔强地瞪着章灵儿。

章灵儿简直火冒三丈：“你才是被施舍的好吧，我娘可是尹知若的亲姑姑！”

“亲姑姑？”章真儿冷嗤一声，“她欢迎你们了吗？当然，我是跟着来的，自然也不受欢迎。但我牢牢记得祖父说的话，不要眼皮子浅，能同梅庄交好最好，不能也不要交恶了。可你呢，你在人家家里这样摔摔打打算什么？”

在梅庄这两三日下来，她想了很多。或许像尹大姑娘那样的，才是她向往的高洁傲骨，狂风暴雨也压不垮，也不用去刻意攀附什么人。梅林的竹亭里刻着的两句诗让她触动极深：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她从未见过这两句诗，还是负责打扫梅林的婆子告诉她这两句诗是大姑娘写的，两位少爷喜欢，就让人刻在竹亭的柱子上了。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即使攀附不上灵雅郡主，她也觉得来梅庄这一趟值了。

听到章真儿说的施舍，尹心柔也很生气，正想张嘴斥责两句，章真儿接下来的话又让她闭嘴了。可不是？这可是在尹知若的地界，若是不小心让哪个丫鬟婆子传到尹知若或者凌嬷嬷耳朵里，就不止同尹知若交恶，还要得罪凌嬷嬷了。

再想想公公清明伯爷三番两次的告诫，她对章灵儿也有了怨怪，这个女儿总是拖她后腿，还不如八岁的章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