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卿卿入我心(5)
卫婵沅哽咽着说道:“我就是做了噩梦,害怕,有些想哥哥了。”
“好了,你看你,前几日我出去游学回来你不哭,今日是怎样的噩梦倒让你这般伤心了起来。”卫若书示意文芯取了干净帕子来,“看你都哭成了小花脸,你不是爱热闹吗,明天我带你去黄粱寺散散心,还可在山脚下逛逛集市小摊,如何?”
卫婵沅觉得自己重生,能再次与亲人相见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卫若谦说什么当然都是好的,破涕而笑,点点头。
黄粱寺相比于护国寺这等皇家寺院自是低上一等,但除此以外却是百姓公认的第一大寺,向来香火鼎盛,进香的善男信女也多,于是在这山寺脚下就渐渐成了一个小集市,除了香纸,还卖些稀奇的小玩意,讨前来上香的女眷们喜爱。
只是集市上鱼龙混杂,大多都是些跑江湖的,比不得坐店卖货的人家清白,卫若书和卫若谦向来不许自己妹妹独自前来。
卫婵沅知道这是二哥为了让自己开心,虽然时过境迁,她已经不是当初那天真烂漫能为几个小玩意开心的小姑娘心性了,可二哥的这份心意,还是让她欢欣不已。
每日天色微亮,黄粱寺的僧人都要下山打水,供应膳房,以及寺内一日的日常所需。
做完早课,用过早膳,便可以大开山门迎接来客了。
卫府的车架出门的时候,黄粱寺山脚下的早市已经开了。等车到了的时候,日上林梢,许多人都已经拜过菩萨,下山来了。
“好多人呀。”卫婵沅顺手摘下一片柳叶,拿在手中绕着。的确,自入了东宫,清冷孤寂,有时候一天之中都不能听见一语,集市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她已经许久不曾来过如此热闹的地方了。
“怎么,不过几日没来,就这般新鲜了?”卫若书轻拍她的肩膀,“我们下车吧。前头周娘子家的鸡汤小馄饨,还有吴娘子家的水晶包都不错,我看你早上的时候净盯着我和大哥瞧,都没有用什么实在的。”
“我想你和大哥了,还有爹爹,只是近日爹爹被派到北地公干,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卫婵沅低下头,忍住心中的酸楚,抱着卫若书的手臂摇了摇。
“少来,你何时这般念着我们了,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想要我替你出头吧。”卫若书皱起了眉头,“难道是前几日游园花会,那位张美人的侄女也招惹了你不成?”
“嗯?”卫婵沅努力地回忆了一下,实在是事隔多年,那时宴会繁多,谁与谁争风吃醋,这种小事她实在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不过这位张美人她倒是有些印象的,很得当今圣上宠爱,她的侄女张三娘子有一股野性,弹琴诗画样样不精,偏偏最爱拳脚功夫,还听不得别人说她半句不是,每次宴会她总是躲着她的。
突然的记起来一件事,似乎就是在这黄粱寺的十五法会上,张三娘子偶遇了冯家娘子,俩人起了口角,她竟然将冯家娘子从黄粱寺的台阶上推了下去。
冯家娘子虽然人没事,却破了相。
要说这冯家三代清贵,是书香门第,冯家娘子乃翰林院主管史书纂修冯进之女。而张家不过是平常的市井人家,把闺女送进宫中做宫女,谁知被皇帝看中,这才发达起来,侥幸从寒门跃升至此。
出了这样的事,冯家岂肯善罢甘休,上诉张家深受皇恩,却渎职受贿,强占民田折子就摆到了御史台的书案上。
张家见事不妙,去求了靠山三皇子。三皇子出面,答应给毁了容的冯家娘子寻一门好亲事,冯家无可奈何,只得应了。
张家本就借着张美人的盛宠行事张扬,毫无顾忌,这次惹了冯家,三皇子出面轻易解决,胆子简直是吹了气一样涨起来了,不过才过了七天,张家子侄竟然当街打死了御史台一位御史的儿子。
当下朝野哗然,皇帝发了一道的明旨,惩治了张家,张美人也失了宠。
而三皇子此次所做自是失理,那段时间京城勾栏瓦舍每每说起张家事,必要说起三皇子如和不仁。朝中一些重臣私底下难免也觉得三皇子不堪为君,太子声望更甚。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一说晟朝局势。皇帝如今有三个儿子,大皇子母妃早逝,也无甚大智,好在他有自知之明安稳自持,得了封地鲜少回帝都。三皇子是第二任皇后所出,乃为嫡子,鉴于三皇子的身份,太子陈逾白处境就很是尴尬了,生母前皇后早死,后被无子的容贵妃教养在膝下,三皇子生母淑贵妃封后,他的太子地位岌岌可危。
这件事当时闹得满城风雨,就算卫婵沅不爱听闲,来龙去脉也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