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卿卿入我心(30)
一夜睡的十分不踏实,天快亮时,何六安送来了画像,并辞行。
他打开画像,看着上面的女子,心中似喜似悲,喜的是重生而来她还活着,悲的是女子对他的爱慕全消。
“常禄,车架可准备好了?”
“殿下,已备好。”
陈逾白把画像交给常禄,“挂在内殿暗室。今日你不用跟我前去,六安去了浔州,卫府那边我不放心,你要多留意。”
“是。”
陈逾白换上常服,来到了黄粱寺。这日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前来礼佛的人很少,知客僧见来人颇有气度,也有些眼熟,想着是曾经来过的权贵。
“施主是礼佛纳福还是求签?”
“都不是,此番特意前来见无言大师。”
知客僧不敢擅自做主,说道:“施主请在佛堂稍候,容小僧通禀。”
陈逾白跨进佛堂,看着慈眉善目的菩萨,竟然有些感慨万千,前世他不信命,一直以为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只要他棋局布得好,运筹帷幄,就能得自己所得,成自己所愿,却不想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终了一切都背道而驰。
重生而来,他不得不重新思量,不论是皇位还是阿沅都不允许有丝毫差池。
“施主,主持请您禅房一叙。”
知客僧将陈逾白引进禅房就退下了。
无言大师看着陈逾白笑笑,示意他落座,“这新茶是前几日方才摘的,由寺中僧人亲手炒制,太子殿下不妨尝一尝。”
虽然来的时候急躁了些,但此时的陈逾白却淡然的很,上一世为储为君良久,和臣子角力,与世家周旋,心性早已磨练出来,他本是个冷静理智之人,若不是痛失所爱,怎会最后落得凄惨下场。
拿起桌上茶,品了一口,“好茶。”
放下茶杯,陈逾白抬头看着无言,“大师博古通今,想必你已知我为何前来。”
“老衲之前所言太子可有参悟?”
“并未,还请大师指点一二。”
无言放下手中佛珠,看向陈逾白:“天予之时间回溯,其中深意施主可知?因你一人之情,历史轨迹有变,百万余人身死,上天有好生之德,悯之,尔焉能重蹈覆辙?”
这话说的有些语重心长,却把他说懵了:“大师可否明示,改变了什么轨迹?我自问前世在位虽短,但勤政为民,无杀戮,纳贤士,尊忠良,何以让百万余人身死?”
“哎。”无言摇摇头,这两人都不知自己死后,有多少人因此而变了命数,前世本是无情无爱一心为权的帝王,突而生变,天机难泄,他又该如何说明。
“你本执政数十载,却因女子身死而不理政务,不察不问,反叛者才有可趁之机,继位者暴|政灭国,至百万余人身死,难道不是你之过?”
陈逾白突然明白过来,看来他的三弟并不是一个好帝王,他起身大笑:“非吾之过,暴|政者之过尔!”
“暴|政者唯你克之!”
“若有负所望呢?”
“倍责!”
“如何倍责?”
“天意难测,但比死更怖。”
比死更怖吗?陈逾白一下子就想到了阿沅,他缓缓坐下,整个人柔软起来,似是带着乞求,“我只想要她平安无虞。”
上天最不能论断的就是情之一字,算准了朝堂更迭,却没算准红线无牵而生。
“你当然可护她性命。但除此之外,不可强求其他,若强求必有所伤。”
“天意我已知,亦我所愿,自当除奸佞,安百姓,断战乱。可是,阿沅更是我所愿,江山美人,皆属我矣。”
“天若有情天亦老。太子可知天本无情。”
“不,天有情,我信。若它无情,不会许我再活一世,它必定是知我情深,怜我。”
无言拿起佛珠,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老衲言尽于此,施主好自为之。”
人一旦生了执念,就是神仙也无可奈何。他的使命已经完成,剩下的路该怎么走,历史该如何写,他左右不了。
“送客。”
作者有话要说:陈逾白:无言,国事暂且不谈,不如你告诉我如何重获阿沅的心?
无言:女子心,海底针,况且还是故意隐藏的心,殿下恐是畅游海底十万八千里也得不到。
陈逾白:无言!你……
无言:施主好自为之。
陈逾白:追妻路漫漫兮……
本章中太子与无言的对话,借鉴《史记·越王句践世家》和古词,皆改动较大。
第16章 会意
睡了好几天,秦善觉得自己伤势似乎好一些了,想要下床活动活动,但刚一动作从胸口牵扯着浑身无比疼痛,肋骨定是断了,腿上应该还有很重的刀伤,他不过稍一用力就疼痛难忍,按说他乃练兵习武之人,若是小伤早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