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门佳媳+番外(1565)
褚氏之后一直都浑浑噩噩的,眼泪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感知不到时间的变化,也听不见外面小来小喜的声音,甚至连自己女儿的声音都听不到。
她仅存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该再想下去了,眼下最该做的,便是去找孟竞问清楚,指不定事情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她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可她根本不敢去问孟竞,怕万一结果真是她想的这样,那事情可就收不了场了,她往后可要怎么再面对他,怎么再继续与他做夫妻,同住一个家,同睡一张床?
然她若是不与他做夫妻了,就跟程伯母似的和离,她又委实……舍不得,她的父母家族也不会允许她那么做,她更不可能不顾女儿,不顾她的感受与未来。
那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自欺欺人下去吗?
显然这样做更难,她光是想到在自己没出现的那几年,孟竞与季善在会宁时便同住一个屋檐下,日日都能相见,已经快要窒息,已经恨他们两个恨得咬牙切齿了。
怎么可能再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如往常的过日子,一如往常的对孟竞体贴入微,与季善亲近交好?
老天爷实在太残忍了,为什么要让她受这样的屈辱,这样的背叛?既要让她嫁给孟竞,为什么又要让她认识孟竞在季善之后!
季善每每看到她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乎乎的样子,会不会还在心里得意过,还在心里同情嘲笑过她?
褚氏痛苦得一整夜都不曾合过眼,等到天亮时,她的眼睛已经痛得针扎一般。
但仍及不上她的心痛。
她也终于再忍不住一把拉开自己的房门,连衣裳都顾不得换,头发也顾不得梳,便在小喜小来焦急的喊声中,直直出了家门,直奔沈家而去。
她要去找季善问清楚,她到底知不知道孟竞对她的心意,她是不是一直在心里嘲笑自己,她一定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这才会有了眼下这一出。
季善见褚氏只是无声落泪,并不说话,越发着急了,皱眉道:“孟二嫂,你光哭顶什么用,你倒是说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要怎么帮你呢?还是你过来,只是想哭一场?那就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吧,哭出来心里总能好受些,至于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不想说没关系,等你想说了时再说,也是一样的。”
又吩咐杨柳,“让刘嫂子给孟二嫂做一碗杏仁露来,多放些蜜,心情不好时,吃点儿甜的,能让人心情好起来。再就是收拾一间客房,防着待会儿孟二嫂想睡一觉……对了,再让人去好生把彤彤接过来,她肯定吓着了,指不定正在家里哭着要娘;孟二嫂看见她后,当娘的天大的事,也没有自己的孩子重要,可能也不钻牛角尖了。”
心里则已在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褚氏就是个很典型的古代小女人,眼里心里只有自己的丈夫孩子和小家,莫不是孟二哥出了什么事,还是……在外头有其他女人,有二心了?
可孟二哥分明不是那样的人啊,上次褚氏才因孟姝兰误会过他,但上次她的反应也没这次这般严重……到底孟姝兰那个祸害与她说了什么,真是个阴魂不散的搅屎棍!
“是,大奶奶。”杨柳忙答应去了。
却是刚走出两步,已让季善叫住了,“再让人打盆凉水,煮几个鸡蛋来,给孟二嫂敷眼睛,这都肿得核桃一样了,可不能再哭了,还是等孟二哥来了,孟二嫂再哭也不迟……杨柳,记得再打发人去一趟大兴,让孟二哥忙完了,就尽快来咱们家一趟。”
这回褚氏终于开口了,声音破败嘶哑,“不用接彤彤过来,也不用去请相……二爷,我很快就回去了,多谢沈、沈四嫂。”
季善见她总算肯开口了,心下稍松,因顺着她的意思与杨柳道:“那就先不接彤彤过来,也别让人去大兴请孟二哥了,省得吓着了孩子,也省得耽误了孟二哥的公务。”
却趁褚氏不注意,冲杨柳使了个眼色,让她还是打发人去一趟孟家和大兴。
所幸杨柳与她多年默契,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应着“是”,很快出去了。
季善这才笑着又与褚氏道:“孟二嫂,你要不要先喝杯热茶?我娘他们后日乔迁,没请到商老板,不过请到了另一位与商老板旗鼓相当的陈老板,据说他的拿手戏《孟丽君》也是精彩至极,后日你可一定要带了彤彤,过去热闹热闹才是。”
一面说,一面已动手斟了杯茶递给褚氏,满脸的温柔与平和,让人如沐春风一般。
褚氏心里便越发的清醒,也越发的难过与茫然了。
沈四嫂这般坦荡细致,素日的人品德行她也都看在眼里,别说孟竞了,谁与她多相处几次后,能不情不自禁呢?便是自己同为女人,都忍不住为她所倾倒,无论之前想得怎么偏激,真见了人,不也再怪不起她、恨不起她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