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安+番外(71)

作者:沈瑄禾

“一时着急,便请了相熟的人,想替我夫人打抱不平。我晚时与他用膳才知此事,立马去拦,如今已尽数拦下,唯有这人送来给沈兄处置。”孟洋情真意切的继续说:“沈兄待我如知交,我竟!我愧对沈兄……但龙镖头也是一时鲁莽冲动,还望大人怜惜他上有寡母,下有妻儿,不要祸及家人……”

“尽数拦下?”沈是挑眉。

“沈兄此言何意?莫非今日晚归……”孟洋脸色立马变了,拿起藤条便往龙镖头身上抽,厉声道:“你说,是不是还有人没告诉我!谋害官员可是死罪啊!你再不说,没人救得了你!”

藤条。

沈是没有心思在问了,他眼里全是一个半大孩子跪在雪地里的样子,他摆摆手进了门说:“不管孟兄说的是真也好,是假也罢,但城郊人不能白挨几刀,你若有心,便送他去大理寺,我自会审个明白。”

沈府门应声而闭。

家仆上来问:“老爷,怎么处理?”

孟洋上了轿子说:“没听沈大人说的话吗?”

“奴这就去。”

“等等……”孟洋坐了会问:“城郊什么情况?你一并去查一下。”

“是。”

孟洋拨弄着手上的扳指,是谁在借他的手杀人,罔顾他夫人安危……

莫非是——

扳指落在了轿子里,滚了个圈。

孟洋捡起,带回了手上。

还好他知沈是今日出行,恐有意外,提前备了后招。

时至夜半,仆人归来说:“城郊有人行刺,侯爷带人相救,还替沈大人挡了一镖……”

“早闻侯爷好男风……”孟洋没说完,笑了起来。

“吹灯,明日早起看夫人。”

灯灭了。

而沈府的灯才刚刚燃起,沈是的头抵桌子,清凉的药膏味弥散在卧房,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长,投影在白色的纱窗上。

不是孟洋。

孟洋没必要演这出负荆请罪。

他用指尖去撩动一豆的火苗,试图烧掉脑海里关于雪夜和藤条的画面。

太过努力的遮掩,反而想起了别的事情。

沈是的眉目温柔许多。

那是一双五岁小童的眼睛,乌溜溜的,压着委屈的泪光,四处漫无目的的撞进他怀里,又极其戒备的瞪了他一眼。

虚张声势的可爱。

他知道是谁。

小侯爷的故事,早已街头巷尾唱了个遍。

天生富贵人,偏偏失慧根。

这么灵动的人,怎么可能失慧根,沈子卿抱着他出了宴席,正想逗弄他两句,问问他,愿不愿意拜他为师,新科状元郎,不算折辱了你。

怀中的人个子小小的,力气还挺大,推开他就跑了……

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后来听说小侯爷不请先生了,颇为惋惜,连宋奉安都被请去教习柳家小神童了,他还没有第一个门生。

此事变成了心结。

起先是密切关注小侯爷的动态。

有人说,御赐的花瓶被人砸了,柳家吓得赤头白脸,小侯爷跳出大言不惭的说:“是我砸的,谁敢置喙!”,简直是个混世魔王。

沈子卿想,敢作敢当,勇气可嘉。

有人说,小侯爷用金钱引诱内侍跪在地上,给他骑大马,还组局斗蛐蛐,弄得世家子弟一片乌烟瘴气,简直败坏风气,有辱斯文。

沈子卿想,善假于物,冰雪聪明。

渐渐也就生出了,非他不可的心思。

还不信收不到他做门生了。

五年后,皇后下命让小侯爷做太子陪读,小侯爷天不怕地不怕,唯独不能得罪这个赐予他显贵的衣食父母。

沈子卿意识到机会来了,才思大发,动不动就上谏,一会写个文采斐然的策论,一会儿上表个引经据典的歌赋,最要紧的是,他青词写的一流,无人能出其右,加上与百官周旋应酬得当,不久便得到皇帝赏识,封为了太子少傅。

入宫的第一天,他正行在筳讲的路上,捡到了一只玉镯,上面有一条透明的鱼线。

他顺着线抬头望去,记忆中的眼睛,褪去了水光,清亮的像一块被冰泉蕴藏了多年的黑曜石。

是你。

沈子卿笑了。

兜兜转转几年,我第一个门生,依旧是你。

教小侯爷确实是一个很困难的事情。

不是传递知识难。

而是太聪明了,以至于有点跟不上。

小侯爷从不读书,但是与游戏上的天赋,惊人出奇。

自创了几百种新奇古怪的游戏。

时不时给你拿个自己做的鲁班锁,解不开今日就不用来教他了。

或者是自创了一幅军棋,要你将他杀得片甲不留为止,才肯听你讲学:“本候从不听手下败将说话。”

一副棋下的十分难缠,沈子卿都不知道他怎么书没读两本,釜底抽薪,围魏救赵,瞒天过海等兵法倒是用的炉火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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