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夫(女尊)+番外(83)
可她三世为人,几乎每一帧记忆,历历在目,如何能忘记?
柳长宁伸手敲了敲额头,将心中片刻的迟疑敲出脑外,转身走入乡道。
天下之大,倘若有缘,便能再见。那夜他用近乎哭出来的语气祈求她,不要留他,她如了他的愿。
可倘若再见之时,他依旧能让她有股隐约的熟悉感,她或许应仔细查查。
心底仿佛有座坟,呼啸着想破土而出,她却尚且不明所以。
不知因何而起,亦不知何时会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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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长宁离开的这天夜里,村西老宅突然失火。
秋天枯叶满地,火势很快燎原。
第二日清晨,里正并村内有力气的大妇赶来时,只能看见烧成一片灰烬的废墟。
所有在场的大妇撸起袖子寻人,寻遍废墟,甚至在镇子上寻找,却再没有找到一个叫做柳长宁的庄户女。
村里大妇们知道,柳家那可怜的女君死在那晚熊熊燃烧的大火中。
那天,柳正一家木门禁闭,家中无人参与对大侄女的寻找。
柳正抖着手,拿着一封举荐信,这封信是那日他们妻夫二人,潜入村西老宅,翻遍了大侄女整个院子,找出来的好东西。
有了这样一纸举荐信,他们唯一的女儿东儿便能去金陵城最好的书院,育德书院读书。
据说入了育德书院的学子,非富即贵,将来锦绣前程,指日可待。
柳田氏顾虑周全,两人将这一纸贵如万金的推荐信偷出来后,'他撺掇自家妻主放一把火,烧掉了老宅。
即使大侄女回来,此信不翼而飞,也赖不上他们。
往后许多日,两妻夫提心吊胆,却没成想大侄女仿佛真的死在那场火里一般,从此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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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近日出了一桩奇事。
太祖皇陵墓碑被雷电劈开,横断面上赫然有八个大字“男扮女装,霍乱朝刚”。
有人说此乃天罚,乃不详之兆。
朝堂之中必定有男扮女装,混入朝堂,身居高位。
然而纵观整个朝廷官员,年轻的女君并不多,身处高位,尚未婚配的女君,便只有一位,镇南王旌寰。
京城内,最不缺的便是走狗遛马,造谣生事之辈。于是最近几日,坊间开始广为谣传,镇南王旌寰许是男身女装,乃断碑预言霍乱朝纲之人。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金陵城人人皆知。
酒楼内的说书先生前一日,尚且说着皇夫举办牡丹花会失德之事儿。
转天,便俱都换了内容,眉飞色舞的说起了史上有名的异姓王陈蹇。当年他以一男儿身,替父出征,男扮女装,最终诱得朝阳女皇喜爱,霍乱朝刚,糜乱后宫。以借此隐喻同样以异姓王崛起的镇南王旌寰。
说书先生拍打惊堂木,陈词做结:“弯弓征战作女儿,梦里曾经与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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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荆城,太和殿。
早朝
满朝文武乱成一团,争论不休。
因了断碑之事,朝臣分两大派系。
以宣平侯为首的清流一脉,执意谏言,将下落未明的镇南王旌寰手中的兵符收回,却遭到内阁官员的强烈反对。
内阁官员泰半为先女皇时的老臣,如今力保镇南王,倚老卖老。
即使清流一派有理有据,竟也是不占上风。
年幼的女皇坐在上首,她揉了揉额头,清脆稚嫩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好了,成日吵吵嚷嚷,尔等将宣平殿当成了民间集市不成?”
争论的耳红脖子粗的官员这才禁言。
女皇抬眸扫了一眼众人,对宣平侯使了个眼色色,缓声道:“太傅抱恙未能上得早朝,朕年龄尚幼,仔细权衡再三,心中已有判定。前些时日镇南王领兵五万已下落不明,当事时,有朝臣谏言,收回她手中兵权。朕念及镇南王战功累累,便一时搁置。可如今……出了墓碑断言一事,便也不得不……”
“不得不什么?”明行女皇的话尚且没有说完,便被殿外缓步走来的女君打断。
来人身着一袭正红麒麟补子官服,其上绣以圆径五寸的大独科花,花朵繁复,此类朝服整个金凤王朝只有一人能穿戴,便是前任女皇御笔亲赐的超一品异姓王旌寰。
来人从躬身而立的朝臣之间,一步一缓的走至殿前。
他朝明行女皇弯腰行礼,因了前任女皇御口亲赐,镇南王旌寰免跪拜之礼。是以她仅仅只是弯了弯腰,便直起了身。
她抬头,看似不经意的与龙椅之上年幼女皇对视了一眼,似笑非笑:“帝君三思,臣一心效主。为朝廷鞠躬尽瘁,前些时日受敌人埋伏,险象环生。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快马加鞭赶回金陵城中,却不料上京流言蜚语,污蔑臣女儿身份也就罢,竟辱臣霍乱超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