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河妖听着她清浅均匀的呼吸心想，如果......

如果他不是河妖就好了。

不是被关在神像中的河妖就好了。

这样，是不是就能和她一直一直在一起了......

河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猛地闭上了眼睛。

薛止脖子上的晶蓝色项链散发出了微弱的亮光，然后又缓缓暗了下去。

.........

第二天，河妖起来的很早。

他睡醒的时候薛止还没有醒，他枕着胳膊侧躺在那里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以后才轻手轻脚起了身。

河妖走出了门，因为一直没说，所以他的头发还安安静静拖在街上，没人敢碰，更没人敢踩踏。

福水村的清晨还带着雾气，这会儿还很早，还没有人出门。

河妖懒得叫别人处理，也不想让薛止来处理，所以直接合上了眼睛。

有涓涓流水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一团又一团水出现，包裹住了地上的头发。

地上的头发来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河妖重新睁开了眼中，很好。

这样就不用她来做了。

头发太多了，会累到她的。

河妖重新回到了家里，他安静地坐在了院子里，薛止还是没有醒过来。

他直接走到了院子中那口水井旁，勾了勾手指，水蓝色的光芒忽显。

一团水从水井中冒出来落在了旁边的水桶中。

薛止出生的画面出现在了水光中。

河妖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看着看着，目光就缓缓柔和了下来。

又白又干净的孩子跌跌撞撞跑来跑去，她在门口认识了新搬过来的顾家一家人，认识了顾安。

河妖眸中的柔光逐渐消，继续看了下去。

他看着两个人从那么小一点就认识，一起玩泥巴，一起手牵手去山上采蘑菇，一起吃饭一起......

河妖修长的指节拢起，站在水桶前轻嗤了一声。

那个顾安，将他直接扔下河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应该让牙齿最尖锐的鱼直接咬死他的。

河妖漂亮的眼瞳轻轻闪了闪，眼中充斥着戾气和恶意。

忽然，他听到了一身很轻很轻的声音。

“你醒了？”薛止走出房门看着他说，“你在那儿干什么？”

河妖眼中的戾气在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脚边水桶中的水又恢复了平静，再也看不到顾安和她在一起的画面了。

“没干什么。”他说。

第2237章 神像 49

薛止看了他一眼，也没多问什么，“我进去做饭了。”

“要我帮你吗？”河妖走上前问。

薛止停下来，转头看着他乱糟糟的、还顶着一根呆毛的脑袋，又看看他雪白的衣服，微微顿了一下才说，“不用，你......整理好自己的头发。”

河妖茫然了一瞬，这才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薛止提醒了一句就直接转身进厨房了。

河妖又重新回到了水井边，他站在水桶前看着水中的自己，然后轻轻合上了眼睛，白皙的脸颊染上了一丝红晕。

好丑。

.........

今天的早餐是白粥、咸菜和炒肉。

白米是拿野猪肉和人换的，换了很多，应该可以吃两个月，咸菜是婆婆之前做的，拿出来切好就是了。

薛止端着东西出来了，她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院子中摆弄头发的河妖。

见薛止出来，他有些窘迫地放下手，“我不太会。”

他在水中，尤其是被关在神像里，是不用弄头发的。

薛止也没有要嘲笑他的意思，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等会儿。”

她把炒肉和咸菜放在桌上了。

河妖跟在她身后进了厨房，声音有些闷闷的，“我帮你。”

他端了两碗粥，也不等薛止说什么就直接出去了。

把粥放下以后，他还没忘记站在外面学着薛止的样子喊薛家婆婆，“婆婆，吃饭了。”

薛家婆婆从里面走了出来，微有些惊愕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好像和昨天不太一样了，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了......

她狐疑地走过去坐下了，目光还在河妖身上打转。

河妖叫她出来以后发现薛止还没出来，于是又跑进厨房拿过了她手中最后一碗粥，“我帮你。”

薛止:“......哦。”

她拿了筷子，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河妖把最后一碗白粥放下后，才抬起眼睛看她，眼瞳明亮澄澈，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底似的，“可以给我弄头发了？”

薛家婆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狐疑地低下了头。

这个河妖，好像对阿止有点过分亲近了。

她年纪很大了，见过上一任河妖，是在娘家那个村见过的。

那个河妖非常非常冷漠，他对新娘没有半分留恋，甚至从来都没提起过为了他生下小河妖而丧命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