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吴程远远的身影，通过他的口型，读懂了那句话。

“乖狗狗，做得好。”

她瞠目结舌，看着林羽到了街道上，打车去了一个陌生的地址。

不祥的预感，让她拼命的想要制止林羽，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代替主人格重新掌控身体。

她眼睁睁地看着林羽进了那间屋子，来到站在窗边的吴程身边，跪了下去。

“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她听到林羽激动的对吴程说，“再也没有人会伤害你了，我们可以安心的生活在一起了！”

吴程眼神冷漠，是林羽曾经形容过的，像看着没有生命的物品的眼神，“不是我们两个，是我，和，你。”

要完，沈梦直觉不妙。

她看着林羽低头认错，看着吴程吩咐林羽去准备饭菜后转身看向窗外，她看着林羽去厨房做着饭菜，听到林羽的声音突然响起：“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是因为活不下去了才找到的你，我是为了让吴程更爱我才做了这一切。”

林羽一刀刀的切着手里的菜，“从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他，我在路边见到我爸爸开车接送他，我对他一见钟情。那天晚上，当我跪在他面前，抬头看到了他的眼神，我兴奋到发抖，我知道我的机会终于来了。”

林羽剁着排骨，手上的动作幅度加大，“可是他满心满眼只有报仇，连虐待我都心不在焉，他不愿意让我帮他复仇，没关系，我可以换个灵魂帮助他。你来了后，我才知道原来还可以被他用平等的眼神注视着。”

真的要完，沈梦的预感越来越不好。

“我那么爱他，他可以一眼认出我们的不同，却不愿意施舍给我一点他的爱！”林羽的声音有些刺耳，“果然还是我妈妈说得对，与其一辈子在他身后仰望他，不如一起下地狱，生生世世再也不分离！！”

她眼睁睁地看着林羽做完了饭菜，随着屋子里溢满的香气，提着剁骨刀从吴程身后接近了他。

太多的鲜血了，太多了。

原来人身上有这么多血，原来人被宰割时，与牛羊无甚不同。

很多个瞬间，她分不清挥起刀的是林羽，还是自己。

下一秒，她眼前一花，视角发生了转换。

她从林羽身体里出来了。

她站在林羽对面，看着跪在血泊里的林羽松开了手上的刀，看着她将地上不成人形的吴程抱在了怀里，看着她抬起了双眼，看到了自己。

远处的有警车声顺着半掩着的窗户爬了进来，黄昏的色彩中，她看到林羽小声的叹息道：“我再也不会孤独了。”

在利刃的刀影滑向林羽的脖颈前，她醒了过来。

全身剧烈的疼痛，沈梦躺在病床上，全身插着管子，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她觉得好痛啊，心也很痛，身体也很痛。

耳边是医疗器械刺耳的警报声，她看到有很多医生护士向自己涌了过来。

视线渐渐模糊，有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意识迷失前，她难过的想着：“为什么，是这样的故事呢。”

是我最讨厌的，悲剧啊。

第一个世界的总结

漫长的一觉醒来，梦中的一切撕心裂肺都在睁开眼的一瞬间褪了色。她仍能想起梦中的大部分细节，可是当时的情感却有些模糊了。

沈梦从床上坐起，揉了揉自己的睡乱了的长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果然只是一场梦吗？

她拿起手机查看时间，也不过离她入睡才过了几个小时罢了，梦中竟已过去了好几天。

她走到窗户旁，拉开了厚重的遮光窗帘。还有半个多小时就要日出了，远处的高楼在蒙蒙亮的光线中隐约显现出了轮廓。

天气渐渐冷了起来，窗户打开，她深呼吸了一口窗外的空气，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气息顺着气管直达了肺部。

是个适合睡懒觉的好天气，她想到。

转身回到床上，在暴露于初秋冷空气的房间内，她将自己紧紧地包裹在了棉被中，片刻便睡熟了。

再次醒来后，她在卫生间洗漱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没反应过来。

也许是看惯了林羽那张与自己不同的清秀面庞，亦或是很久没有直视过自己，她照着镜子，快要认不出自己来了。

不过是休学了半年，她脸上已经看不见上学时的欢快与活力了，取而代之的是因为长期照不到太阳而变得阴白的肤色，以及长期作息不规律导致的黑眼圈。

她环视着布满灰尘的房间，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号称断绝父女关系后选择的与世隔离，到底是在惩罚那个男人，还是在折磨自己。

在怔愣中，她想起了那个温柔的男生——我还没有和他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