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4.3亿年(351)
造物主揉碎银河,一半捧成男人与月亮,一半撒开少年与星光,照入她的少女时最美的梦境中,组成了她完整的心上人。
这应该是梵梨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一夜,最肆无忌惮爱着这个男人的一夜。
而不像过去的二百四十八年的万里夜色中,只能成为散发着微弱光芒的一颗星,在无声之中,偷偷凝视着生命中的星海。
他们在斐理镇住了七天八夜。
因为决定了要宝宝,苏释耶耕耘得比以前更加卖力了。而且,他还不喜欢直奔主题,玩法各种多,每一件事都实在太贪婪了。如今,浑身上下几乎每一个角落都被他舔过,连内部都不放过……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色的男人,受不了了……
哪怕是大白天,在大街上,只要想到他们在床上的任何一个细节,梵梨的脸都快烧成火炉了。
第八夜的凌晨,梵梨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梦里她又动手杀苏释耶了。只是与上次不同的是,这回她成功了。匕首刺穿他的心脏,海水都被染成了纯红的血腥色。他握着她的手,用悲伤而疲惫的眼神看着她,心跳在消失,手的力道也在消失。
但醒来时,自己却睡在他的臂弯里。
她依稀记得,苏释耶在睡梦中说着“我爱你”。她红着眼眶,把他垂在眉间的刘海拨开,冷冷地看着他的睡颜。
光海的独裁官大人,从来没在任何人身边睡着过,除了曾经的梵梨。
所以,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他独自睡着时,凌厉的眉峰大部分时间是皱着的。在她身边睡着时,却会毫无防备地展开,就像个孩子。
可惜这个美丽的男人,无邪的孩子,是个恶魔。
现在是动手的最好时机。所有奥术和邪能的攻击对他几乎都无效,但只要近距离刺穿他的脖子,他必死无疑。
她拨开他搂住她腰间的手,没多看他一眼,起身下床,游到楼下,拿出通讯仪,使用隔音术,联络真正的未婚夫。
“我等你这通电话有一段时间了。”希天很快接听了,似乎这个点还在忙工作,“我们这边一切准备就绪,回来风暴海吧。”
“好,我回去把工作收尾一下就动身。”
“苏伊。”男人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却明显缓和了很多,“辛苦你了。”
“为了光海,不辛苦。”她笑了。
“嗯,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梵梨到酒店前台要了一把小刀,又悄悄游回了卧房。但刚一开门进去,她看见苏释耶已经在穿衣服了。
“你怎么起来了?”梵梨赶紧把小刀背在背后。
“这话应该是我问的吧。你怎么半夜不好好睡觉,跑到外面去了?”
“我……我有点失眠。”
“失眠就跟我说,也不要随意走动。外面不一定安全。”苏释耶有些责备地看着她,朝她招招手,“过来。”
“哦,好,我先上个洗手间哦。”
梵梨拉开洗手间的门,关门锁上,把小刀装进了镜子下面的抽屉里。然后假装抽了一下坐便器的水,又重新拉门游了出来。
苏释耶抱着她重新睡下,她却再也没能睡着了。
窗外,星影浸泡在斐理镇的海水里。梵梨摆动着自己的尾鳍,看见婚环在银光中熠熠闪光。
诚然,从决定伪造记忆开始,到改头换面后发生的一切,理性相关的,她几乎推测得滴水不漏。但她也没有顾及到感性的一面。
她记得自己有多想让苏释耶挫骨扬灰,又记得自己有多沉溺在他的怀抱之中;她记得他眼中的冷酷与杀意,也记得他投以自己极致温柔的凝视;她记得他掐着自己脖子时的愤怒,也记得因为思念而粗鲁亲吻她的疯狂……
她这步棋没走错,可是也大大地错了。
曾经苏伊一直想迈却没能迈出去的那一步,梵梨迈出去了。而且,再也收不回来。
如果没有爆发战争,梵梨没有变成苏伊,星海没有变成苏释耶,他们又有幸在大学重逢,大概会发生的事,就像在落亚一样吧。星海保护她,两个人渐生情愫,恋爱,毕业,结婚,甜蜜而平淡地过一辈子。但是,那样乌托邦的世界并不存在。
在这个世界里,梵梨注定变成苏伊,星海也注定变成苏释耶。
她蜷缩在苏释耶温暖宽阔的怀抱里,流着生理性的泪水,没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回到圣耶迦那的路上,秘书长佩莎发现,梵梨变了。以前她一直都闲不住,眼中总是充满好奇,上蹦下跳地观察自己感兴趣的事物。如果想让她彻底安静,那只有一个办法——给她一本书。但即便如此,她的尾巴也跟螺旋桨一样喜欢乱动、乱扇。
这两天,梵梨却经常独处,不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