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他回来了[重生](6)
荣焉突然就不想躲了。
他又没有做错事,凭什么他要到处躲藏,不敢见人?
荣焉扯了凳子坐下来,平静地反问道:“那就请荣掌门跟我说说,有多少人在找我。”顺便也能让我捡个乐子。
荣玉摧脸上的怒意僵住,尴尬地转移换题,继续硬邦邦道:“不管如何,归云派的弟子就该老老实实回归云山,跑到雾隐山做使者!像什么样子!”
“你的意思是,让我回你的归云山,老老实实做个继续被你教训辱骂的废物?”
荣玉摧愣了愣。
荣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伸出手,轻轻拨开了自己领口。
藏在衣服下的是道道垒叠交错的伤痕,红肿青紫一直蔓延到锁骨,让人无法看出他原本的肤色。
荣玉摧的眼中的混浊再次散开,堆积在眼底的痛惜翻涌上来。
第4章 祈华卷三[改]
“最初被绑走时,我曾奢望过有人会来救我,所以坚持着不肯去死。”
荣焉拢好领口,云淡风轻地叙述道,“护送我的师弟们说:‘若是大师兄来就好了,大师兄来的话,根本不会拖累我们被囚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
“……所以,我想尽一切办法,偷偷把他们放跑了。”
说到此处,荣焉的大脑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受刑的九天,濒临死亡的绝望再次涌上心头。
他无意识地摁了摁手腕上丑陋的伤疤,剧烈的痛楚让他心神稍稳:“当初的我,为了寻找庇护去了归云山,可后来我明白了一些事,就不需要回去了。”
“你们已经舍弃了我,现在又要我回去,这算什么?施舍吗?”
荣玉摧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痛心疾首的神情,荣焉却不会再心软。
——他觉得痛快。
自己终于学会如何用语言去伤害别人,可惜会的太迟,在他吃够了苦头后,才勉强掌握了嘲讽这项技能。
荣玉摧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说不清他是愤怒还是痛苦,亦或是绝望。
荣焉拄着桌子,雪上加霜地提醒道,“另外,我已是雾隐山的使者,荣掌门还是注意一下言辞比较好,毕竟你我……尊卑有别。”
这些话,也是曾经的荣玉摧对他说的。天下生意有来有往,他自然也要原封不动的还给荣玉摧。
荣玉摧双眼仅仅维持了片刻的清明,他正要再说什么,眼神却突然又开始混浊起来。
荣焉已经失去了耐心,打算出口赶人。
他的便宜父亲却突然改口道:“大会结束当天是桓儿生辰,归云派会在知味楼邀请宾客,你记得过来。”
“我不……”
“你必须去!桓儿想见你!”
荣焉拧起细长的眉,片刻后又不准痕迹的松开。
“好啊。”他无所谓道,“那就请荣掌门多多赐教了。”
荣玉摧被他怼的颜面尽失,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荣焉得意地笑着,托着腮帮子发了会儿呆。
没过多久,小二就拎送来一大布袋的瓜子。
荣焉盯着布袋子看了一会儿,抬手打了个响指。
两架骷髅应声凭空出现。
他指了指布袋子,指使道,“给我剥瓜子。”
骷髅任劳任怨地站在桌前,用不灵便的白骨爪子给他剥了一夜的瓜子儿。
第二日比试开始前,荣焉又穿了回那身破旧的乞丐服,从大户人家的公子摇身一变,变成了干干净净的小乞丐。
他左手拿着布袋子,右手拎着木屐,在众目睽睽之下赤脚登上了寻英台。
……然后大大方方地将布袋里瓜子仁倒在桌案上,头也不抬地吃了起来。
昨天那瓜子儿壳太硬,磕的他舌头疼,还是直接吃瓜子仁比较方便。
曲净瑕见他吃的又香又认真,不由得心痒痒,厚着脸皮凑上去道,“这瓜子仁哪里买的?”
“西街客栈的街边,往右拐个弯儿就是了。”荣焉想了想,随意抓了一把瓜子仁递过去,“吃吗?”
使者递的瓜子仁,不吃也得吃,更何况曲净瑕也确实有些馋了。
他接了过来,跟着荣焉一起咔嚓咔嚓吃起来。
没过多久,沈从越也没忍住,加入了吃瓜子仁的行列。
这俩人天纵奇才,在武学之上的造诣至今无人能及。
让这样的武学天才看乡野村妇扯发髻,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
就算是沈从越做事沉稳,耐得住性子,也做不到在寻英台上枯坐五天,接连不断地看杂耍。
性格跳脱放浪的曲净瑕就更不用提了。
两个本该是死对头的人,在十年一次的枯燥中同病相怜,结下了旁人难以理解的深厚友谊。
今年却又有不一样的地方了。
从未到场的雾隐山使者来了,还很不注重形象的吃瓜子!带头吃!还自带瓜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