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有美色(130)
阿丹那也奋力地直蹬脚,大呼小叫。一慌乱就叽里呱啦冒出一大串阿耶汉话来。十七一把塞住了阿丹那的嘴,二话不说将他叉了出去。
嘉让本想追出去,崔鹤唳却从旁挡住了她的去路,这时嘉让才发现崔鹤唳竟然也在此,立马激动地说:“将军,刚才那人是您的手下吗?我朋友可是犯了什么...”
崔鹤唳对着她那张粉白芙蓉面就心底乱糟糟的,这个人,他在边关梦见了她小半年。
刚回来抽出空便想去四夷馆见她,却见她被李霁抱在怀里,自己却没有立场去阻止。
如今她又不知廉耻的和一个外族人亲密的共处一室,那团嫉妒之火简直要将他烧得体无完肤。
未等嘉让把话说完,崔鹤唳就一把扯过嘉让的衣领,紧紧攥着,就像提着一只兔子一样。
勒得嘉让衣领卡着脖颈,紧的她直泛疼。
嘉让慌了,方才的激切冷却了大半,这人当初还救过自己一命,怎么突然要掌掴她?
嘉让来不及想什么,也来不及说什么,两只白白嫩嫩的小手紧紧捏着崔鹤唳的大掌,企图将他的手掌掰开,可她高估了自己的力气,这吃奶的劲用在崔鹤唳身上简直就是一只小奶猫在撒娇一样。
嘉让被迫仰起头,方才使了力,现在满脸通红,眼角眉梢皆是那染着绯红的颜色,她使劲的蹬着腿,模样倔强又委屈,还不忘呵声斥责:“将军,您在做什么?放开我!”
崔鹤唳见她乱动,两条健壮的长腿夹住那胡乱蹬着的细瘦腿儿,将她紧紧压制,不能动弹。
崔鹤唳是使了些蛮力的,倒也不会叫他过于痛苦,看着近在眼前的这张脸,心底是说不出的烦闷,他更多的是气自己,为什么会被他深深地吸引?
想起她,眼前就是第一次见她时的模样。
那时候父兄战死,仅因为一次决策失误,便否定了父亲曾经的丰功伟绩,而将父亲迫不及待打下神坛的,就是那些安稳在京中度日的,露出丑恶嘴脸的大臣们。崔鹤唳知道文官武将各司其职,共同运作着这个国家,本不该有什么怨言,可人心到底是血肉筑成的,也会失望,也会寒心。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安乐和美的日子过久了,谁会想起边关厮杀过后的血流成河呢?更莫说一失足成千古恨,活着或死去,都将会被人戳着脊梁骨冷眼谩骂,又或是成为后人茶余饭后的消遣谈资。
那时候崔府动荡式微,自己被停职查办,赋闲家中,人间冷暖也看得通透,而将士抚恤金一事更是火上浇油,崔鹤唳那时只觉四周一片黑暗,仿佛置身冰窖,四面无风,却阵阵恶寒。这檀京城竟比边疆还令人胆寒阴冷。
一小部分人为着信仰砥砺前行又有什么用?那四周簇拥着的称不上恶鬼,顶多也就是面色冷漠,维护墨守成规,自誉为为大齐殚精竭虑的伪君子而已。
身处这样一个环境中突出重围无疑是举步维艰。
那时候,回京奔丧的崔鹤唳站在阳光普照的檀京城,怎么看,那天空都是灰色的。
可忽然,一个身着青色道袍,干净温和的少年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坐在角落,静静的看着那个少年,看着她忧心忡忡,看着她义正言辞,看着她为脏兮兮的小孩绘声绘色地讲着崂山道士,孟婆阎君,脸上神采飞扬。
崔鹤唳第一次感知到了来自外界微弱的一股力量。她是他这二十一年来从未接触过的存在,她与那刀光剑影,尔虞我诈相去甚远,她就是那一股力量,他为着这一股新生的,独一无二的力量感到欣喜。
那一刻,崔鹤唳看着应嘉让,她身上仿佛披着一层柔光,静静的散发出温暖,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人呢?
就像天上星,在向他眨眼睛,让他恨不能这颗星从天空坠落,好让他攥在手里,从此藏起来。
一想到之前自己对她不可言说,不可理喻的肖想,困惑着自己辗转反则,而她倒是朝三暮四,潇洒得很,就觉得自己分外不值。
声音冰冷得仿佛要掉下冰渣子:“你又在做什么?”不等应嘉让回答,崔鹤唳脸色铁青:“和男人在外厮混?”
嘉让心中腹诽:这与他有什么关系?什么叫做厮混?这明明是正常交友好不好?看着嘉让脸上的不满,崔鹤唳手上不禁又重了一分,她这是不知悔改?
“轻点,轻点,疼......”他是发什么神经?嘉让一哆嗦,吓得声音都变了,生理性的泪水被脖子上的疼痛感给刺激了出来。
崔鹤唳听着那像是女子声线的声音,再看着手下的这人确实脖子勒得通红,眼角带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