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亡国之君的日子里(271)
就在这时,一小股游击队伍已如鬼魅般靠近,当先一人道:“陈副总兵,没看见方守备在等你支援么?为何按兵不动?”
这声音竟是傅少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朋与想不明白,然而,还没等他想清楚,一把刀已割开了他的脖子。
成宽伯甩掉刀上的血,嗤了一声:“卖队友的杂种!”
陈朋与带来的五千兵马见将领被杀,不禁悚然。傅少阁高声道:“陈朋与乃是通敌细作,我受郭总兵之命,将其格杀在此!众将士听我号令,随我支援方守备!”
方从鉴将阿济格军逼到此处,已杀得力竭,不住喘气,就在这时,一刀斜刺里捅来,方从鉴将将避过,身后一刀,却已经是避无可避!
当即只听叮的一声,想象中兵刃入肉的痛楚没有发生,方从鉴回过头,傅少阁已把他拉进怀里,挥手打开了两柄兵器。
方从鉴被按在傅少阁怀里,心里默默想着:怪了,咱们大男人都一身臭汗,怎么就傅少阁身上香香的……
他又吸了一口,傅少阁无奈道:“你武艺比我好多了,能不能别指望我保护你?”
方从鉴抬起头,愤愤地看了傅少阁一眼,转身与女真人杀在一处。
两人互相抵着后背,便不用怕人偷袭。难得的是他们步调一致,频率想通,背抵着背,便宛如连体婴儿一般密不透风。
那是在战场上不知磨炼过多少次的信任。
方从鉴信任傅少阁,就如傅少阁信任方从鉴。
第二日清晨,草丝上还挂着晶莹的露水,方从鉴命人打扫了战场,往主军方向撤退。回到行军营帐时,郭恕瞧见陈朋与没跟着回来,不免有些唏嘘,问道:“他当真未做支援吗?”
傅少阁说:“他带的五千兵丁死伤六十八人,还余下四千九百三十二人,你可以问他们。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给我作证。”
郭恕道:“你们辛苦了一夜,先下去休息吧。”
傅少阁回头看了方从鉴一眼,迎着稀薄的晨雾与阳光,方从鉴似有感应一般,也抬起头,不由自主地冲他笑了一下。
傅少阁也笑了。
这事情还要从两个月前说起。
燕自也对傅少阁心怀不满,傅少阁焉能看不出来。对他的人生而言,被背叛被算计才是常态,旁人算计了他,他也算计回去便是。是以他暗自拟定了计划,要置燕自也于死地。
这计划却被方从鉴发现了,方从鉴劝说他不要冲动,傅少阁嗤笑道:“我做事都是深思熟虑,何来冲动?”
方从鉴想了想,又说:“与其你与燕赞画算来算去,彼此伤害,何不来一出计中计?算死蒲俊成,总好过算死燕赞画。”
“蒲俊成?”
方从鉴说:“燕赞画之所以对你越来越不满,是不是有人在他耳边煽风点火?你说,这是不是蒲俊成授意?”
“你是说,蒲俊成有意离间我们?”
方从鉴思索道:“我也不能肯定,只不过以我搜集到的蒲俊成的情报,他在我们手上多次吃亏,一定会想办法找补回来,否则如何继续取信于阿巴赫?天花也好,火器也罢,他都是栽在你手上,想必已对你有了注意,你说他恨不恨你?想要对付你,挑唆燕赞画对你的仇恨除掉你,这是不是他会做的事?”
傅少阁点头道:“这么说来,暗中算计我的是蒲俊成,好啊!”
接下来如何做,方从鉴想的却和傅少阁不一样,也更简单:傅少阁与燕自也不和,可引蒲俊成上钩,他们借机找出蒲俊成安插在军中的叛徒,向蒲俊成传递假消息。
两人如此这般议定,唯一的问题,就是担心燕自也当真向傅少阁动手。
哪知道燕自也私底下找到方从鉴,竟是向他提议,要与傅少阁演戏,请他居中传话!
原来燕自也与他们想到一块去了。
燕自也并不是笨蛋,陈朋与总在他跟前提起傅少阁,他焉能不起疑心?他也是聪明人,顺着陈朋与,便查到了他与前任锦州总兵陈道平还藕断丝连。陈道平便是蒲俊成策反的,再策反一个陈朋与,又有何难?
燕自也立刻想到,或许陈朋与已经变节,但陈朋与是个蠢货,留着他还有些用处,比如向蒲俊成传递错误消息。他立刻想到,陈朋与煽风点火,针对傅少阁,或许便是蒲俊成的授意。他的确不喜傅少阁,便找到方从鉴,请他居中说和,要与傅少阁一起演一场戏,给蒲俊成看。
到了朝鲜后,方从鉴把这计划也透露给了郭恕总兵,于是昨天郭恕给了陈朋与假情报,引诱建虏上钩。可惜昨夜前来的不是阿济格,否则今天阿济格的人头便要摆在郭恕的营帐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