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慈的瞳孔在瞬间紧缩，他的手指微微抽搐，张嘴就是想要反驳的话，却像是被扼住了般什么也说不出口。

“——你在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你约的我，不如你先告诉我你有什么意思。”

方瑜咬着呀一字一句地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霍止扬了扬唇角，“方瑜啊，你的名字，难道不是方瑜吗？”

方瑜脸上的笑容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了，他紧紧地盯着霍止，像是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试探的痕迹。

他白着脸，咬牙切齿，“……你还知道什么？”

霍止淡淡地笑了，“你承认了。”

！？

方瑜的大脑空白了一瞬——霍止是在试探他！

“本来我只是怀疑，可是你的反应倒让我确定了。”

霍止不是从前的原主，从头到尾他都是清清楚楚的旁观者，林秋慈对他莫名其妙的示好，对他莫名其妙的不甘与妒忌，他都明明白白的看在了眼里，如果林秋慈只是想要攀上赵戎驰，为什么要那么大费周章的毁掉他？为什么要将他当做仇人那样的算计？还有他与方瑜过分相似的面孔和对赵戎驰的熟悉——

霍止猜想，林秋慈或许就是方瑜。

在方瑜暴露之前，这个猜想也一直都是猜想罢了，可现在却已经在对方的帮助下完美落实了。

林秋慈就是方瑜，无论他是换了一张脸还是用了什么别的手段，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死。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坐在方瑜对面的霍止估计已经死了上万次，那份浓烈的不甘与怨恨终于在这一刻冲破了束缚，方瑜不明白，赵戎驰究竟喜欢霍止什么？！

明明……他才是他最重要的人！

“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呵呵，我告诉你霍止，你敢和我抢赵戎驰，那就要做好他被我抢回来的准备！他身边的哪个朋友不知道我的身份我的存在？你？哈，你不过就是一个用来消遣的玩意！我什么都知道，是你威胁戎驰娶的你，他根本就不爱你！他心心念念的还是我，只是我‘死‘了，才有了你这个小三上位的机会——”

霍止就看着他表演，也许是因为马甲掉了，方瑜连装都懒得对他装了，一口一个“玩意”，“小三”，不给霍止任何插话的机会。

“如果不是你这个贱/人，我会出车祸吗？我会因为车祸毁容吗！？我的脸毁了啊！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

霍止淡淡地说，“只是因为毁了容就担心赵戎驰会抛弃你，你对他可真是情深似海。”

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嘲弄，有些好笑，有些怜悯，不知道是哪个字刺/激到了方瑜，青年的面容逐渐扭曲，通话的双眼像是要把霍止撕碎成千万片。

“不行的，这个世上不能再有‘方瑜‘了，方瑜已经死了，如果我不死，那些人绝对要杀了我，不，他们绝对要折磨死我……”

方瑜的神经像是混乱了，他不听地重复着那些句子，霍止也终于在他零零碎碎的话语中拼凑出了一个故事——随着方家的破产与负债，方瑜的父亲被追债的人砍死在了街上，母亲也不堪重负的跳楼自杀，作为他们的独子，方瑜更是从云端跌落在了泥里，赵戎驰想保他，可依然抵不过对方的阴险与狡诈，他们在方瑜的车上做了手脚，一场天衣无缝的汽油爆炸，方瑜就这样“死”在了前去对付霍止的路上。

换句话说，就算那天方瑜去见的不是霍止，他也必然会遭受这一场劫难。

所有人都以为方瑜死了，死的骨灰都不剩了，可实际上他却还剩了一口气，被曾经受过方家恩惠的一个小旁支救了下来，于是他整了容换了身份，从方家小少爷变为了一个普通大学生，成为了霍止的同学——林秋慈。

一切都是预谋好的。

霍止的确想过，真相肯定远不止原主看到的那么简单，可等他真正到了看清一切的时候，他还是对原主不明不白的死而产生了一丝可悲。

方瑜还在继续说着，“你配不上他的，我和他才是天生一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不可能会抛下我选择你……呵呵，你说要是让戎驰知道我没有死，现在赵夫人的位置还会是你霍止的吗？”

霍止站起身，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你说要是让赵戎驰知道你骗了他那么久，他还会毫无芥蒂的接受你吗？”

方瑜了解赵戎驰，霍止就不了解了吗？

这句话狠狠地刺中了那份被方瑜保护的小心翼翼的自尊心，他恼羞成怒地站起身，霍止却像是已经没有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致，走出了咖啡馆。清晨的街道只有行色匆匆的白领与上学的学生，在这样的人群里，两个纠缠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