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好像变得越来越弱了，”霍止捂着胸口，“就连一个追踪符都能消耗一半的力量。”

系统：“追踪符？”

“一种法术，能让我随时知道重凛的位置 ，”霍止虚弱一笑，“虽然作用不大，但总比没有要好。”

至少，他现在也可以‘监视’重凛的一举一动了。

“他怎么会突然昏倒……宿主是在茶里放了什么吗？”系统问，“不对，如果下了药重凛不可能察觉不出来啊。”

“茶是干净的，可是重凛就不一定了，他吃过寒果，一种只在蛇族才有的东西，那果子本身含毒，却刚好能被蛇类的血液分解，可是当它的毒素碰上天池花，则会产生另外一种毒，麻痹人的神经。”霍止站起身，费力的将重凛的身体扶了起来，“我本来也不确定这种毒对蛇类有没有用，毕竟，重凛本身就带着剧毒。”

他的把握只有五成，但好在他赌赢了。

*

当重凛睁开眼的一瞬，他的手已经紧紧的捏上了霍止的脖颈，霍止的身体被他在瞬间拉下了床榻，凌乱的发丝黏在他的脸庞，更衬的一片苍白。

“呃……重……”

霍止想要把重凛的手从他的脖子拉开，可即使用尽了全力对方也纹丝不动，他能感受到的便是脑海中逐渐稀薄的空气。

重凛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你给我吃了什么？”

“咳……”

在霍止痛苦的双眸下，重凛将手腕上的力气微微收回了几成。

“说。”

“是天池花茶……”

“茶里加了什么？”

霍止费劲而为难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

“说谎。”重凛紧盯着他脸上的神情，“我是怎么晕倒的？全部告诉我，我不想听到一句假话。”

“我说的是实话，喝完那杯茶，你突然就倒在了石桌上，一开始我也以为是那杯茶的缘故，可是我也喝了，却没有感到任何异样，所以我只能服下药替你调息，你体内的真气极度不稳定，我也不知是为何……”

说着，霍止的眼角微微湿润，“我差点以为，你要醒不过来了。”

“……”

重凛的眼睫微微一颤，挡住了眼底的情绪，片刻后，他松开了桎梏着霍止的手，脖颈上肉眼可见的已经有了一圈深红色的痕迹，透着一股仿佛施虐后的美感。

“疼吗？”重凛伸手，轻缓的抚摸上了霍止的伤痕，像是在安抚一般的放柔了声音，“抱歉，我没有控制住我自己。”

霍止的身体微微一缩，低头撇开了双眼。

“我以为你给我下了药。”

“我若是真的下了药，你会没有感觉吗？”

重凛轻声一笑，摇了摇头。

如果霍止能藏住连他都察觉不到的毒药，那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对方——这句话他只在心里说道。

“是我误会了你，我以为……你也要背叛我，”重凛这样说着，“抱歉。”

霍止的胸口闷闷的，像是堵了什么一般难受，可是重凛都对他道了歉，他也没有受什么伤，他不应该再继续无理取闹……

只是有些失望罢了。

“没事，我没什么大碍，”霍止抬起眼，定定地望着他，“只是为何你体内的真气会如此不稳定，就好像……”就好像，将死之人一般。

“我的筋脉曾被毁断过，”重凛淡淡地打断了霍止的声音，“重塑筋骨后，我无论怎么修炼真气都是这样的不稳，几百年来都要靠着丹药去抑制。”

霍止怔住了，他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缘由，心脏都随之一紧，“怎么会这样？”

“无事，我已经习惯了。”

“可有破解的办法？”霍止的手覆上了重凛的衣袖，语调微微上扬，“你怎么能任由真气摧残你的身体？”

重凛轻抚过霍止的发丝，晦暗的眼底飘散出了几缕思绪，“摧残？也许吧，我早就习惯了，反正死不了。”

霍止没有说话，他的拳头缓缓握紧，仿佛是在此刻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郑重不疑。

盘蛇岭的最南边有一座八角塔，八角塔里收藏着蛇族的所有秘籍与功法，包括炼药与解毒之法。这些都是重凛曾经告诉过他的，霍止独自寻着路，许久，高耸入云的建筑物终于完全展现在了眼前，让他随之停下了脚步。

八角楼被红砖铺盖，塔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蛇纹，被鎏金点缀的竖长瞳孔让霍止有一种仿佛被盯着的错觉，他沉下了心，推开了眼前的门，踏了进去。

“何人？”

一道雌雄莫辨的嗓音在空中响起，霍止望着盘旋而上的阶梯，道，“我是容白，不知可否上楼一睹？”

那声音沉默了下来，霍止的心跳的飞快，他不是蛇族，虽与重凛结了契，但他不知这只对族人开放八角楼是否能让他进来，如果不能……他也不知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