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当社长(36)
江辰晖翻过身,看到眼泪像小溪一样沿着夏桃李那张小麦色的俊脸流淌下来,他呜哇一声,居然也跟着哭了起来。
前辈你失恋了,失恋真他妈惨啊,全宇宙最他妈惨了!
……
第二天,江辰晖到中午才起得来,起来时看见夏桃李留了一张写着漂亮字体的字条:“开工了,再聊。”
那家伙清醒不的咯?开工不会咬舌头吃螺丝吧?
回到公司,他就看到了同样疲惫得有些苍白的杜芷桑。杜芷桑一把又把他拉到会议室,嗯,这次是会议室了,总算光明正大些了。
他发现杜总今天之所以苍白,是因为没有涂口红,头发也散溜溜地披着。
眼睛里也布着红血丝。
“怎么样?都招了吗?”杜芷桑心急如焚地问,“我整个早上都给你打电话,你咋不听啊?”
江辰晖掏出电话一看,果然有七八个相同数字组合的号码。
这就是这丫头的电话号码了啊?
他有些出神。
“你……酒味有些重……”杜芷桑捏了捏鼻子说。
“昨晚我可是舍命陪君子了。”江辰晖无精打采地说,“他都招了,但是没有什么屁用。”
“为什么?”
“据说他们要分手了。”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啊。
接下来,江辰晖就把昨晚听到的所有细节都拼凑起来,向杜芷桑娓娓道来:夏桃李是四年前因工作的机缘巧合,认识了写小说的时嘉运,认识的时候,时嘉运还是个大学生,是个气质出众、独来独往的大四学生。那时时嘉运已经有些名气,年纪轻轻就能写出优秀的推理小说,并且获得了一些奖项,大四那年已经有人约谈把他小说影视化的事情了。
四年前的夏桃李已经二十七岁了。
二十七岁的夏桃李一直活在痛苦之中。从青春期开始他就已经压制着自己心里的那团异火,迎合世俗地努力而艰辛地活着,但是在和时嘉运的相处中,他发现他自己无法不在这个人面前展现真我,对方真的太细腻、缜密又可爱、可亲了。最让他惊喜的是,在他的暗示之下,对方并没有逃之夭夭,反而表现出欣喜。
于是这段见光死的地下情就这样开始了。
到了今天,本来已经到了如胶似漆的程度,结果……
杜芷桑陷入了沉思。
这个故事不仅沉重,结尾还很悲怆。她的脑海里不断闪现的,是下班会在人很少的面馆里独自吃一碗素面的夏桃李,像个高中生一样,眼神闪缩却又闪着亮光地,偷偷看向某人。
她想,也许提出分手,并不是恋人的本意。
“怎么办?”她忧心忡忡地对江辰晖说,“阿夏能撑住吗?”
江辰晖也陷入了沉思。
杜芷桑兀自叹了口气,看着天花板说:“搞到我也很混乱了。”
“你不和当事人谈谈吗?”江辰晖建议道,“毕竟你是可以左右决策的人。”
杜芷桑听到这番话,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可以左右决策,她真的可以吗?她想起了徐杉绮的话,虽然徐杉绮总是咄咄逼人,但是,她说的都是一条条的真理。
这确是件不可能两全其美的事。
她一直没有说话,回过神来时,发现江辰晖正紧紧盯着自己看。
他勾起的眼角,他由窄逐渐变宽的双眼皮,他长长的睫毛,他稍浅的眸子。
而他看到的,是她稍显毛躁的黑发下里藏着的那张白色的脸庞,透着不属于她的烦恼和忧愁,那双弯弯的桃花眼里稍显游离,她的嘴角是往下的。
他多么想手动帮它重新扬起来。
他低头把手机打开,摁出那串号码,复制,发送,然后说:“我把阿夏前辈的号码发给你了。”
杜芷桑点点头,把两个人的号码都作了标记。
“每一件事都会有它的发展方向,你不需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江辰晖突然开口安慰道,“就算是凌总在,也不一定处理得比你好。”
杜芷桑接受了他的安慰,看进他的眼睛里,勉强地笑了笑。
她笑起来始终是很好看的。
“我前几天去看了凌总。”他继续用那柔柔的声音说,“医生说得很乐观,但我看见的凌总是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睁开。就算能睁开,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做康复治疗吧?毕竟她的年龄摆在那里了。”
杜芷桑想不到江辰晖突然愿意和她聊这些话题,她自然而然地把自己放松下来,听到江辰晖很体己地说:“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和凌总达成了什么协议,也不知道背后有什么故事,不过……你一直都太紧张了。”
她抬起眼睛,感觉自己被看透了。
“你是社长,而不是妈妈。”江辰晖暖暖一笑,说,“资源啊,机会啊,确实都很重要,但并不是艺人们等着你来分配的,而也要他们自己去争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