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深宅+番外(76)
“寻找妻子苏婉柔,二十二岁,京城人氏,若有人遇见,不必惊扰,来府衙找我,黄金百两酬谢。”
后方还跟了一行情真意切的小字,“婉儿,若是你瞧见了,务必来府衙寻我,你过去所说一切,我无不答应,愿还有携手的机会。”
寻人启事贴出去七日,司徒陌也在知府里等了七日,无一人登门。
司徒陌却不知,苏婉柔到了钱塘府之后,从未再用过“苏婉柔”这个名字,她只唤自己作“暖暖”。
临着寒日假期临近,司徒陌越发焦躁,他牵着马匹,日日在城中从南到北,从西向东,来回地寻找。
他甚至还去了断桥,那日,断桥残雪,柳浪却不闻莺,他站在冬日的断桥桥头,看着眼前被日光隐去的另一半石桥,心中不祥之感愈发浓厚。
这景象,似极了他与苏婉柔,一半挺立风中,另一半却不知所踪。
他低下头,向着一池残荷低声问道:“今生今世,我与她,可还有相见之日?”
作者有话要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出自匈牙利诗人誩裴多菲的诗歌《自由与爱情》。
第66章
我在街上卖了两次桃子, 天气暖和之后,又卖过草莓,草莓更不经存放, 往往当日剩下的,第二天起床便烂得没了卖相。
我心情低落到整天整天地不说话, 我从苏堤逛到白堤, 又从白堤走回住得院子, 我在夕阳下一遍遍地问自己,究竟要怎样才能自食其力生存下去。
月娘借了我一些散银, 我已经把身上的钱花得精光,可向月娘借钱也不是长久之计,即便是亲人,也终有一日会不愿再来填我这个无底洞。
月娘倒是给了我一条出路,说她二哥那日在假山后匆匆一眼, 竟然瞧上了我, 问我愿不愿意去给她二哥做小妾。
我气得几欲晕倒,我就是为了不愿给人作妾才从京城千里迢迢逃到钱塘府,若是重走了老路, 我怎么给新唐交代?
我那日晚间亲眼见了正妻的强悍,司徒府上还没有正妻,我便被欺辱至此, 若是去月娘的二嫂手下走上一遭,只怕我要殒命在此间了。
我回了月娘,谁知那二哥却不肯罢休, 他自己不能前来说和,竟然遣了他的妻子来敲我的院门。
我将月娘的二嫂让进屋里,我没舍得花钱置办家具, 家中只有一张睡床,一张瘸腿的八仙桌子,还有一条长板凳。
二嫂是由月娘陪着来得,月娘躲在二嫂身后向我挤眉,我知晓她的意思,看在她的面子上,好歹应付一下这位二嫂。
屋里既然进不得,三人只得立在院里说话,这会儿离我到钱塘府已然匆匆过去两月,柳絮儿飘得到处都是,桃花香也弥得人心口发腻。
二嫂将一块金锭子塞进我手里,“随了我去吧,被我家二爷瞧上,是你上辈子修来得福气。”
我心中不忿,脸上却不敢泄露分毫,只寻了各种推托之词。
“二娘,我嫁过人了。”
“无妨。”
“作得是小妾。”
“我自然知道你做人小妾,哪有正妻会流落在外,真以为都像月娘这般?”
月娘一时气急,竟找不到半句话反驳,我瞧着月娘的地位比初到时更矮了几分,心下明白,只作不知。
“二娘,我出来时,并没拿到放妾书。”
二嫂子这才重新细细打量了我一番,心下估计已然计较了几回,只是嘴上不说,既然没拿了放妾书,那便是偷跑出来得,张府自然不会来惹这些夹缠麻烦。
“行吧,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你了,二爷那里,我自会交代。”
说完又来瞧我,“你一个独身女子,孤身在外,没有收入,即便背了金山银山出来,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假意咳嗽了声,看了眼月娘,“月娘,我们张家养你一个,已然是慈悲为怀,若是你还要偷偷在外接济旁人,那可别怪我去娘跟前说道说道了。”
月娘连连作揖,“不敢不敢。”
我便被如此,又切断了一条退路,可谓山穷水尽了。
我靠着吃馒头苦熬过几日,身上便渐渐浮肿起来,特别是小腿两侧,一按一个深坑,肌肉久久无法复原,我心下明白,这是营养不良的征兆。
怀里还揣了最后一根银钗子,那是彼时司徒陌刚从战场上归来,给了我几张银票,让我自己去首饰铺子打得。
我去之前,自己画了图稿,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连着一根长长的银钗,蝴蝶翅膀是镂空的,内里只用细细的银丝纵横,转角处缀了红色珠子,四只翅膀缀了八颗,我回忆了齐白石的虾趣图,将那八颗珠子缀得极不规则,但细看却又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