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并没有拉上，坐在椅子上的时候，还能看到高楼之上电子屏幕的动画，以及新年倒计时。

不知道玉玉现在在做什么？

忽然的念头涌了出来。

原本还只是一点点，随着时间的流逝，这股念头就越来越多。

似乎非要得出一个结论才肯罢休。

放在手边的手机屏幕从黑暗变得明亮。

界面停在两人聊天结束那里。

他的手指动了动，然后从聊天界面退了出去，打开了相册。

专属于官玉的一个相册。

他垂眸，目光专注的看着这些照片。

全是男孩子不同的样子。

等到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四十分了。

不知道玉玉现在在做什么。

刚才的念头又涌现了出来。

想要给对方发一条消息，想要问问他。

可是手指抬了又放，最后始终没有行动。

他太心虚了。

即使知道现在两个人已经是朋友，即使知道他不必那样敏感。

可他还是不敢。

因为这个问题的最初目的就是以他的喜欢为基础。

他在喜欢他，在不由自主的想他，所以才会问。

再等一等吧。

等到零点的时候，借着新年祝福的名义。

似乎是找到了足够说服自己的理由，姜林将手机屏幕重新熄灭。

然后打开了面前的电脑，投入了工作当中。

工作的时候好像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的。

可是今天不同。

他知道今天窗外的电子屏幕变幻了十七种动画，知道奶奶进了两次书房，一次端来了牛奶，一次端来了夜宵。

他还知道窗边的树枝在风里摇了一百二十七次。

而新年的倒计时还有八分钟。

八分钟。

这个数字让姜林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然后打开了手机屏幕。

[元旦快乐。]

不满意。

信息打好，又逐字删掉。

[元旦快乐。]

再次打出来的话跟刚才一字不差。

姜林想要再多说些什么，但又好像没什么话可以说。

[睡了吗？元旦快乐。]

第三次的尝试。

似乎要比前面两次好一点。

确定了以后，信息就停留在输入界面当中，只等待零点的到来就发出去。

窗外的倒计时还在继续。

从八分钟变成了四分钟。

每分钟都是同等程度的难熬，上帝好像赋予了每一秒漫长的权力。

姜林的眼睛放在手机屏幕的时间上，一眨不眨。

终于，时间跳动，零点到来。

而信息也在同一瞬间发了出去。

像打完了一场仗似的，少年甚至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等到松完气后，又有一种后知后觉的紧张感。

问题太没有难度了，官玉如果没睡，肯定会回答：还没有，学霸你也新年快乐。

最后再加一句祝语。

如果睡了，可能明早就得到这样的回答：昨天你发信息的时候我睡了，学霸你也新年快乐。

最后依旧加一句祝语。

是没有期待性的。

姜林知道，但仍然不可避免地在紧张。

或许是今天的时间特别。

或许是他发出消息的时候抱有的目的不单纯。

抬眼看着窗外，电子屏幕上正显示请许下一个心愿的字眼。

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希望玉玉这辈子可以好好活着，一辈子快乐自在。]

叮。

睁眼的同时，男孩子刚好回了一条信息过来。

[！元旦快乐，学霸你在干嘛呢？]

不是自己设想的那些话。

也远比自己设想的那些回答热烈得多。

对方向来就是这样一团热烈的人，有那么一刻，姜林觉得自己隔着网线都能感觉到官玉的温度。

当太阳照耀你的时候，即使你离它很远，也会感受到它的温度。

[在处理公司的事情，你呢？]

顺着对方的话，心心念念的问题很容易就问出来了。

手指还是因为紧张而微微蜷缩着。

[我刚刚陪爸妈看完了元旦晚会，今年的晚会都不怎么好看。]

[学霸你怎么今天还这么忙？]

一条信息发完，又紧跟着一条发来。

姜林的手指终于不再蜷缩。

[因为不怎么喜欢看晚会，所以干脆就处理一些工作。]

[那好吧。]

“学霸，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要弄得太晚了，注意早点休息。”

前一句是文字，后一句是语音。

社交软件上的声音跟男孩子平时的声音有些轻微的差别，但同样好听。

姜林忍不住将语音又放了一次，然后才回复道：“好，我准备休息了，你也早点睡。”

同样的语音。

“等我洗漱完毕就去睡觉了，学霸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