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东林和宋清月一前一后，正站在四合院的东南角门外。

“清月,你借一步，我有话想跟你说。”

宋清月跟着廖东霖走了两步，到了四合院东墙外的一颗槐树下,“廖哥，什么事儿啊？”

“清月，咱们认识也有九年了吧，我一直有句话想要问你。”

宋清月疑惑地看着廖东霖,只见后者紧张地狠狠吞了两口吐沫,咬咬牙才坚定道：“清月,如果我说我喜欢你,那么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呢？”

宋清月瞪大眼睛，“廖哥,你……你开玩笑的吧！我……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孩子都上大学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再嫁啊！再说了，我一个寡妇,你一个大学教授，我配不上你。”

廖东林轻喝一声，“胡说，怎么就配不上了，我还是个离过婚的老光棍儿呢，清月，你是不是嫌弃我年纪大啊！”

宋清月慌忙打断了廖东霖的话：“怎么会呢，廖哥，我怎么会嫌弃你年纪大呢，你都没嫌弃我一个年近四十的寡妇，我又有什么权利嫌弃这嫌弃那呢，只是…只是我……是真的没有想过再嫁人的问题。”

廖东林打断道：“那你现在可以想一想了。”

“清月，过去你没有想过，是因为思然还小，你怕嫁了人，对方对思然不好，或者，你怕再生了孩子，对思然不公平，所以你就咬着牙，熬着，挺着，自己把思然带大。”

“后来思然渐渐大了，你还是没有想过，是因为你有了热爱的事业，即便没有人陪伴，你也不会觉得空虚寂寞。”

“那么，清月，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思然成家立业了，你也没有精力奋斗事业了，将会是何等的孤独啊！”

“而我，也许会比你更凄凉一些，因为至少你还有儿子，还有机会能当上外婆，还能在寂寞之余有点儿盼头儿，而不像我，到老了，只能茕茕孑立，形单影只。”

“廖哥，你……”廖东霖话语中的苦涩戳动了宋清月敏感的内心，但是宋清月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听廖东霖继续说道：

“清月，你先听我说完，曾经我的想法跟你是一样的，你不想再嫁，我也不想再娶，要不然也不能就这样蹉跎了十几二十年。”

“想当年，我们家遭难被下放，我的前妻不惜打掉孩子也要跟我离婚，那时候我的心就冷了，死了，再也没动过娶妻生子的念头，直到回京后，在秦家遇到了你。”

“当然了，我对你的念头却只有娶妻，没有生子，不然我也不能等到这一大把年纪了，才对你坦露心迹。”

“那时候刚刚认识你，我心疼你的遭遇，也敬佩你的坚强，渐渐地我开始把目光倾注在你的身上。”

“我对你的感觉是倾慕，是欣赏，唯独不是轰轰烈烈的爱恋，但我却明确，我想跟你走进婚姻的殿堂，我想跟你互相弥补我们前半生悲剧的人生，我想跟你携手平淡的走完后半辈子，对任何人我都没有动过类似的念头，唯有你，因为我觉得只有我们这样的，对婚姻失去了期待的人，才会互相了解，才会彼此珍惜。”

“然而那时候，我却没有勇气跟你坦露心迹，我想，那时候你才刚刚工作，也许你会遇上属于你的真命天子呢，那一定是个青年俊杰，而我却是个大了你十几岁，离过婚的老光棍，我怎么能耽误你的幸福。”

“所以，在你的身边，我一直只是一个兄长的角色，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发现你根本就没有再嫁的打算，一开始我还在怀疑，你是不是在等孩子长大呢，然而等到孩子长大了，出国留学了，你依然还是过着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这时我才明白，你可能跟我当初的想法一样，就想这么单着过完一辈子。”

宋清月不知所措地张了张嘴，然而廖东霖却马上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

“清月，我今天之所以能鼓起勇气来找你，就是觉得时机成熟了，你不想再嫁的原因，无非就是不想重新融入一个陌生的家庭，一来你怕思然反感，二来你也不想再过从前的生活，洗衣服做饭，生孩子迎合公婆。”

“但是，清月，在我这里，你的所有的顾虑都是不存在的，我的家庭你并不陌生，思然想来也不会反感，饭我做得的确不好吃，但衣服我却洗得很干净，而且，我们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也不会再有孩子。”

“思然就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你知道的，我一直很喜欢他，我会像一个父亲一样关心他，他却不必叫我爸爸，我想，我们俩应该会成为忘年交吧！毕竟思然这小子成熟得紧！”

“清月，我只是希望我们的晚年能够像现在这样，一直相依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