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女主,言出必灵(192)
言真真眨眨眼。
他的唇角扬起小小的弧度:“我当然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言真真笑了,愉快地比了个“ok”。
李贞琳从来没有走过这么漫长的路。
她走下一阶又一阶台阶,可楼梯循环往复,永远没有尽头,不管怎么走,都有新的楼梯出现。
鬼打墙。
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李贞琳不由想起听过的诸多传闻:某个坟场里埋了很多无名氏,半夜误入就会在里面打转,无论如何都走不出来,抑或是小孩去了一趟墓地就呆呆傻傻,被亡者勾走了魂魄。
这里也是殡仪馆,难道是冤魂作祟?为什么他们会帮言真真,她是神婆,还是供奉了狐仙?
李贞琳不太信乱力鬼神,但周围不乏相信的人,听过似真似假的流言。
乍然遇到这样的事,曾经听过的各种故事源源不断涌上心头,哪怕什么鬼影子都没看见,脑补已经吓到了自己。
她想认输了。
不肯松口,只是仍然抱着其他希望:如果母亲发现她不见了,或是有路人看到她,也许就能把她叫醒。
这样的失败,比向对手求饶来得容易接受。
她实在放不下自尊,恳求言真真放她一马。
然而,转机迟迟没有到来,脚疼得站不住,双腿像是灌了铅,每迈一步都会牵动发酸的肌肉,心脏已经超负荷运转,在胸腔里“咚咚”抗议。
身体一阵热一阵冷,汗水印在领子上,狼狈极了。
又走完了一层楼。
向下望去,还有无穷无尽的楼梯。
身体尚且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心理的恐惧却已经压到了自尊心。
她不想像传闻里一样,变成一个丢了魂的傻子,也不想被鬼上身,从此疯疯癫癫的。过几个月她就要去牛津了,父亲更快要再升职,她还有大好的前途。
难道我要为一时之气,葬送未来吗?
不,不甘心。
李贞琳怔忪许久,缓缓收住脚步。楼道里安静极了,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回音,以及鼻腔里急促的喘息。
一声又一声吸气,似乎借此在积累某种力量。
漫长又短暂的酝酿后,她开了口,颤动着嗓音,不甘却绝望地说:“我输了。”
这三个字犹如解除魔法的咒语,静谧消失,喧嚣到来。
她迈动迟缓的双腿,走下一楼,再一楼。
底楼到了。
各式各样的花圈堆满走廊,书法家的挽联才华横溢,满目皆是来参加葬礼的人,黑衣白花,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笑意。
结束了吗?她怔怔地想,竟有劫后余生之感。
“其实你不丢脸。”言真真不知何时出现,负手而笑,“你和我的差距,就好像黑猩猩和人类这么远。输给我很正常,不要难过哦。”
李贞琳没有看她,手指紧握成拳。
比失败更可怕的,是经受胜者的羞辱。
她一秒钟都无法忍受,不顾腿脚多么酸软疼痛,逃也似的跑进人群里,仿佛只要跑得够快,屈辱感就追不上来。
恶魔般的声音并未跟随,李贞琳松了口气。
正在这时,后脑勺被不轻不重拍了一巴掌。
李夫人气急败坏:“你刚才去哪里了?知不知道刚才谁来了?”又看到她狼狈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搞什么,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太不像话了。”
方才的场景闪回,李贞琳终于意识到为什么客人这么兴奋,面色煞白,不可置信地望着母亲。
“死丫头,你知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好的机会。”李夫人咬牙切齿,“张家的小姑娘别提多得意了。”
李贞琳踉跄地后退半步,紧紧贴住墙壁,几乎无法喘过气来。
长达半个小时的恐惧后,这一刻的失落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没有什么比夺走一个人最看重的东西更令人绝望。
她今天不止是输了,还输得很惨、很惨。
会心一击成功,言真真却意外得没多高兴。
她预感,从今以后,骄傲的李同学应该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了。她看到她,就会想起今天的耻辱和失败。
唉,支线剧情已经彻底打通,再也没有新的关卡了。
这是一个不祥的兆头,似乎在告诉她,大结局即将到来,未解锁的篇章已所剩无几。
言真真满心怅惘,转身离开。
——对上了老狐狸的脸。
“校长。”小恶魔变身小狐狸,明知故问,“你怎么来了?”
老校长平平淡淡地说:“凌家出了事,来看看,没想到瞧见一出好戏。你是怎么办到的?”
“噢,很简单,一个小把戏而已。”言真真轻描淡写。
她没骗人,答案说穿了很简单,就是把三楼的楼梯接在了一起,制造出一个错位的空间,仍然是言灵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