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要上天(种田青铜时代)(100)
后来,天子进京,近三千里路,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出发的时候带有两千披甲人,到京城的时候,身边就跟着一个镇武侯及百十来个战奴。他们怎么到的京城,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共过多少患难,除了他们自己,谁都不知道,但能想象得到,三千里路死去活过的一起走过来了。
镇武侯这个侯爵,是天子当年进京后亲自向老爹为镇武侯请封的。这封爵请下来没几天,老天子就挂了,新继任的天子一边忙着办丧事一边忙着应付那些争皇位的同为庶出的兄弟们,这时候镇武侯知恩不报传得沸沸扬扬,然后镇武侯就来上书请求换封地。老汤公是皇室嫡公主的嫡长子,身份尊贵不输庶皇子,他把镇武侯挤兑得在京城待不下去。镇武侯在天子最需要人手的时候,被逼到请求就封朝城。
天子那时候刚继任,兄弟们还在蹦跶,他的位置不稳,也不想跟皇室嫡出的那些公主姑姑们起冲突,于是让镇武侯避风头,去了那穷乡僻壤的朝城。
之后,朝武侯仗着有汤公这么个爹,处处欺负镇武侯都成了习惯,镇武侯跟个受气包似的一直受着。
到朝武侯病重,朝武侯的儿子还来欺负镇武侯,结果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栽了,名声彻底臭了。随后镇武侯府出了个裴三郎,天子的嘉奖诏书、亲笔的诏书、亲指的买卖一波接一波地送到镇武侯府。
太礼府的太礼官,作为天子的头号心腹,当然不可能让朝武侯世子在这种情况下袭爵,给再多金子都没用。不仅是朝武侯袭爵难,汤公府袭爵花的金子把家底都掏空了。汤公府眼下最值钱的就是大门上的那块匾,太礼府每年还在岁贡上刁难,他们封地的产出能供上年年上涨的岁贡就已经很不容易,想攒出下一代袭爵的金子可就难了。
汤公府缺钱,收了朝武侯府的钱帮朝武侯世子跑门路,那也是撞了满头的包。
如今朝武侯一死,按照规矩,世子明天就得往太礼府上报,是袭爵还是被朝廷收回爵位就在这几天里。世子如果袭不了爵,那朝廷可是要收回爵位和封地的。连爵位和封地都保不住了,其它的那些就可想而知。
裴三郎对于这种自作孽的半点都不同情,他更同情他爹死去的部下和这么多年受的委屈。
他进府,坐榻还没坐热,热汤还没喝上,朝武侯世子的哭嚎声出现在府门口,门仆来报,朝武侯世子在门外请罪来了。
裴三郎一想,这种事情必须不能让镇武侯出面。
他二话不说,抬腿出门,就见一身披麻戴孝的朝武侯世子负荆请罪跪在门口。周围各侯府的门仆们探头探脑,已经围观上了。
朝武侯世子边大声哭嚎边喊:“镇武侯,我知父亲平日于你多有得罪,还望您看在父亲已经过世的份上,恳求您高抬贵手饶过我们府上。”
脸都不要了!道德绑架捞到过好处搞上瘾了是不是!
裴三郎上辈子是跑业务搞销售的,要脸皮,那得饿死去。
他上前,跪在朝武侯世子面前,“哇”地一声就开哭,“我求求你们放过我爹吧,我求求你放过我们府上吧。你们朝武侯府薅我们镇武侯府的羊毛把我们都薅秃了,放过我们吧。你们不能遇到封爵就难事就来踩我爹啊,求求你们不要再来我们府上薅羊毛了好不好,我求求你啦,你可怜可怜我行行好吧……”他一边哭一边拉起朝武侯世子的袖子擦眼泪鼻涕。虽然没有眼泪也没有鼻涕,但是也要做出有的样子。
朝武侯世子傻在当场,脸上还挂着泪,再一看裴三郎竟然往他的袖子上糊眼泪鼻涕,顿时一阵恶心,猛地一抽袖子。
裴三郎就势滚出去,特意连滚好几圈,滚得满身都是泥和雪,然后坐在地上哇哇地哭得更惨了。
他一边哭一边嚎:“你放过我爹吧,你放过我们府上吧,你要打我出气就打吧,我不该出现在你的面前的……”
对面,陈武侯府的门仆见状,赶紧回府禀报。侯爷,又该您出手的时候到了。
陈武侯府正在宴请宾客,听到门仆来报,气得大骂声:“岂有此理!”扔下吃饭的筷子,疾步出门。
宴会上的十几位侯爷们也听到外面的声音,正在好奇呢,赶紧跟到大门外,便见镇武侯府的铜钱精滚成了大泥球,凄惨得让人不忍直视。
可那是能生铜钱赚来天子嘉奖诏书的铜钱精。众侯爷们仿佛看到一堆金元宝滚到了泥里,赶紧上前去捞金子……不,是捡铜钱精。
陈武侯见到朝武世子一身孝服跪到镇武侯的大门口欺负七岁孩子,立即化身见义勇为的义士,上前揪住朝武侯世子的衣服把他揪起来,骂道:“欺人太甚!”突然,反应最是迅速、身手最是矫健的庆武侯一把将裴三郎捞在怀里,关切地问:“可有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