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对王爷吹彩虹屁(106)
那是他的老师。
他从龙椅上走下来,像以前他还是太子时一样,深深地作了一揖。
方逸德撑起皇上的双臂,摇了摇头道:“皇上,您现在是九五之尊,这样做,不合适。”
皇上后退一步:“朕向恩师表达敬意,怎会不合适?!”
说完,他再次朝方逸德作揖,方逸德无法,只得受了,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以前,当时皇上和靖王爷都还年幼,每次见到他都规规矩矩地行礼,读书也坐得端端正正,和辅佐其他皇子的同僚相比,他省了不少心。
“老师,此次你出山,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毕竟当时他下令整治大启巫蛊之风时,和方逸德约定,若非必要,绝不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他既要对得起大启的百姓,也要对得起自己的老师而想出来的折中的办法。
所以,即便这些年他对方逸德多有思念,也从未起过把他找回来的念头。
方逸德的脸色变得难看许多,他道:“皇上,今年南方的雨水是不是较往年要多一些?”
皇上扫了眼奏折:“老师所说的没错,不过按照预判,应该不会造成水患。”
“不,”方逸德笃定道,“今年不仅会有水患,而且还会有一场可怕的瘟疫。”
方逸德精通卜算,先帝对他深信不疑,皇上亦是如此。
御书房的气氛陡然沉重,皇上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老师所言,朕自然是相信的,只是有无可能,老师在这等大事上过于紧张,卜错了?”
方逸德最见不得别人质疑他的能力,即使是皇上也如此,他登时暴跳如雷:“我卜?我怎么可能卜错!就算是我儿子抱错了我都不可能卜错!”
“是是,老师息怒,老师息怒。”当年方逸德拿着戒尺教导他们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皇上甚至觉得手板心一阵幻痛。
方逸德又坐下来,脸色沉重道:“昨日靖王妃回府路上吐血的事,皇上应该已经听说了吧。”
皇上点头:“我正准备批完奏折就叫人送些药材去靖王府,你们就来了。”
方逸德低叹:“不用送什么药材了。”
“此话怎讲?”
傅文昭捏紧手心,上面青筋暴起,隐隐有迸发之态:“卿卿不是身子弱,也不是抱病。”
“而是中了夏国的巫蛊之术。”
“什么!”皇上气急,一掌拍在桌上来了个震天响,茶杯的盖子都被震起来了,“都到京城来做人质了还不安分,他们简直不把我大启放在眼里!”
方逸德看向傅文昭:“靖王爷,起先我不在王府说,是怕多嘴的人听见了,说给靖王妃听。”
“他们并非有意残害靖王妃,她只不过是他们计划中的一个引子。夏国巫蛊之术,有简单易行的,也有难以入手的,对人造成的伤害越小、伤害范围越小的术法越容易进行,反之,则越难,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靖王妃所中的巫蛊之术,乃是最阴毒、条件最艰难的一种。”
方逸德看着他们,说出最后一句掷地有声的话:“它所造成的伤害,足以让一个国家灭亡。”
皇上心一惊,面色不显,手却已经出卖了他,放在桌沿的茶杯不小心被他碰了一下,下一刻就碎了满地。
李远山小跑道门口:“皇上?”
“无事,你们离得远远的,不要进来。”
傅文昭眼神冰凉,面无表情,双唇紧闭一言不发,但皇上和方逸德都知道,他已经处在了发怒的边缘。
一个国家,从上到下都愚蠢至极嚣张至极!不琢磨如何使百姓安居乐业,反倒想着如何才能让大启灭亡,还让白卿出来做了引子!
“为什么,”傅文昭抬起头来,“为什么选中了她。”
方逸德明白他的心情,解释道:“这是蛊术里一种独特的算法,他们为了找这个人,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皇上向前探了探身子:“老师,此术有无破解的办法?”
“有,”方逸德垂下眼睛,“但是很难,要么,夏国那边主动放弃,要么,提前杀死靖王妃,让他们做不成。”
“不行,”傅文昭站起来,“我不同意。”
方逸德直视着他:“所以说,很难。”
*
傅文昭和方逸德回到王府,发现王府内竟意外的热闹。
听说昨日白卿回府的路上吐血,大家都来看她,江氏带了一大堆补品,手里正端了碗血燕窝,说什么都要让白卿吃下去。
白念一手拿了个平安符,说是今早特意去京郊最灵验的庙里求的,定能保她身体平安。
白卿应付着她们的好意,眼眸一抬便看到在远处望着她的傅文昭,她站起身高兴地挥手:“你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