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室贵女(96)
公宫内的气氛可谓剑拔弩张,虎臣粱被枷锁桎梏着,跪在丹墀之下,面色如晦,诸臣工稽首贴地,均在为虎臣粱求情。
国君及太子高坐在高阶之上,容色肃穆凝视着朝堂。
一月之内,太子妇二次入公宫,太宦不敢耽搁,小跑着入殿请示国君。
国君允,太宦便肃了肃容,高声传唤太子妇入殿。
嬛肩背挺拔,守节整齐步入公宫,向着高阶之上的国君广袖轻舒,屈膝躬身一礼。
“吾子免礼。”国君低沉开口,向嬛招了招手将她唤到自己身旁。
嬛依言照做,抬步上了拾阶。
秦玙一直看着她,站到自己身旁,方才沉沉开口道:“罪臣秦粱,勾结羌夷,背叛君主,欲加害太子妇,置赢军袍泽之命于不顾,其罪当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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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嬛在来时, 寺人汩已向她禀告了个大概。
一旬前那夜突袭自己宿地的羌人,是得了线人的消息,赢国太子妇在秋石邑治疗疫, 宿地有大批粮食, 及救命药草。
赢人虽收留了羌人,却将羌人囿在赢与羌交界之地狩猎捕食, 药汁有限, 均是先满足赢人所需,有所余再施舍给羌人。
饥饿与死亡的双重压迫下,不少羌人便活络了心思,哪知瞌睡碰上了枕头, 竟有一匿名线人悄悄将赢太子妇在秋石邑治疫之事,告知了羌人,并还给羌人提供了如何寻到赢太子妇的舆图。
羌人这些年被赢人打怕了, 本一直犹豫不决,不敢对赢用强。
秦梁竟驱使亲卫,掳走羌王子,以胁迫羌人造反。
秦粱此事做得极为隐蔽, 本可以将自己摘拨干净, 丝毫不露马脚。
然百密总有一疏, 数十年来, 赢人与羌人交手数十役,均由秦梁为帅, 秦梁身边的亲卫, 亦眼熟于羌人。
数日前,秋石邑一役,太子玙活捉羌人上千, 羌人为保命,略微知晓些许细微末节者均纷纷主动交代了个全。
收到的信息冗杂,太子玙花了几日时间,梳理出了头绪。
愈疏理,太子玙愈心寒,他万万没料到,一宗宗一条条罪证指向者均是染疾在榻的虎臣梁。
他一面心安理得接受太子妇对自己的无畏治疗,一面暗下黑手,在背后操纵了一系列羌人突袭太子妇营地一事。
太子玙十分抗拒这个事实,然,他最后一根紧绷的信任,在暗卫回禀,于虎臣君师囹圄里找到了羌人王子时,岿然绷断。
太子玙沉痛下令,拘捕虎臣梁。
怎知还不待侍卫出城,便见虎臣梁赤身负荆步行数百里至雍都,于皋门前,一言不发,久跪不起。
此时正值蚤朝,侍卫不敢耽搁,立马入公宫禀告,诸朝工愕然,无人理解虎臣粱这弄的是哪一出。
主管军政的司马大夫贾畚受国君之命出宫询探。虎臣粱面对自己的上司,一五一十交代了自己是如何将太子妇宿地舆图交给羌人,欲取太子妇之命一事。
此事犹如晴天霹雳,破空而下劈开了大司马的天灵盖。
大司马贾畚掌军政,与秦粱之父上将军秦虔有袍泽之谊,乃莫逆之交。
秦粱于他便如半子,他无论如何不相信秦粱竟会做出此事。
然秦粱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此事公诸于众,他便是有心保秦粱,亦无力。
大司马贾畚一脸失望的命侍卫替他套上枷锁,带上公宫
太子妇遭受羌人突袭一事,乃出自虎臣之手,满殿哗然。
太子玙对他先前有多大的信任与情谊,现下便有多大的失望及恼怒。
秦粱所作所为乃叛国之罪,按大赢律,主犯当受车裂之刑。
太子玙当庭定罪,要依律车裂秦粱。
然,诸臣工均纷纷下跪为虎臣求请,一时间朝野上下君臣割据起来,各不相让。是以,国君才让寺人汩去请太子妇入公宫一事。
事至此,嬛心里有了定论。
国君必然也是不愿殛虎臣粱的,但他亦不能驳了太子之面,让太子于众臣工之前失了威信,方才迂回将她请来。
嬛心下略过一丝寒意,自己身为太子妇,国君儿妇又如何,在国君的心中,还不如一名臣子来得重要。秦梁欲取她的性命,国君仍欲保下秦梁之命。
“虎臣何以如此恨我?”嬛沉着开口问道:“让我猜猜,是因我父王害死了上将军,虎臣表面对我云淡风轻,实则欲啖我肉,生饮我血,对否?”
秦粱稽首,久久不起身,精壮的后背被荆条扎得血红一片。
秦粱服罪态度无比恭敬,自愿。
嬛纳闷,这些时日嬛给他治疾,与他接触甚多,他若真恨自己,她不会感觉不到。
他明明对自己很是恭敬有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