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迷弟[穿书](871)
颜徵此时心情是十分沉重的,韩熠在信里写了他的想法,然而这个想法跟颜徵的思想几乎可以说是南辕北辙。
颜徵的眼光是长远的,有开拓性的,所以韩熠在做很多事情的时候,哪怕他不说,颜徵也能看出这件事情对于大秦的好处。
所以他总是不遗余力的支持韩熠。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的统治是稳定的,也就是说整个国家的制度是稳定的。
不一定要一成不变,但绝对不能损害统治阶级的利益。
现在韩熠却仿佛在告诉他,就是要挑战统治阶级的利益,这让颜徵十分困惑和难受。
困惑是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韩熠会有这个想法,因为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跟韩熠都是天然一体,他们都是一个阶层的啊。
韩熠不维护他们的利益,反而要推翻?
难受则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跟韩熠说他的观点。
虽然这封信让他觉得心情沉重,韩熠也应该能猜到他的反应,但韩熠还是写出来了,这代表着韩熠十分信任他,信任到了百无禁忌的地步。
颜徵不想让韩熠觉得这份信任被辜负,所以回信写的话和语气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才行。
他现在反而有点庆幸这件事情是韩熠写信跟他说的,如果当着他面说,只怕他没有这么长时间的斟酌。
颜徵坐在书案前思前想后了一下午,整个人仿佛是个泥塑一样,几乎都没动一下,看的他身后的高府令十分着急。
这样对身体不好不说,再过不久就要用膳了,他到底是提醒还是不提醒啊。
随着太阳西落,室内的光线逐渐暗沉,宫人蹑手蹑脚悄无声息的点燃了烛火,生怕惊动到颜徵。
然而跳动的烛火还是让颜徵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他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问道:“什么时候了?”
高府令连忙回答:“回王上,酉时一刻。”
颜徵惊讶:“都这个时候了?”
说完他无奈笑了笑说道:“阿熠啊,还真是会给寡人找难题。”
高府令悄悄观察了一下,发现颜徵的表情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沉重,不由得微微放下心来,开口问道:“王上,用膳吗?”
颜徵说道:“传膳吧,寡人先给阿熠回封信。”
高府令应了一声就命人传膳。
颜徵思前想后写了一封回信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发回去,而是在吃饭的时候都在逐字逐句的思考自己这么说行不行,搞得这一顿饭吃的也有些没滋没味。
到最后这封信也没有送出去,而是直接撕毁换了张纸就写了一句话:“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情了呢?”
颜徵决定先探寻一下韩熠的想法再说,他觉得韩熠不应该是一拍脑袋就异想天开想要废除奴隶,一定是有什么诱因在里面,否则他那么忙,怎么会把目光聚集在这上面?
颜徵在猜测,而韩熠也在猜测。
他在猜测颜徵的反应。
这封信在写之前他也犹豫过,其实他不用想就知道颜徵一定不会同意,毕竟他的想法还是太激进了一些。
但他还是选择写了下来,为的是给颜徵打个预警,等到将来天下一统,他发现事情有点大条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想到这一点。
不过这封信发出去之后他也十分忐忑,一直在等颜徵的回信。
颜徵纠结了多久,他就坐立不安了多久,这一整天几乎没做什么事情,搞得所有人都有些纳闷这到底是怎么了?
韩熠知道当天可能是收不到信的,实际上颜徵就算当时回信也不可能当天收到信,机关鸟哪怕不需要吃喝也做不到。
然而这一晚上他还是有些睡不着,这几乎是他第一次直面跟颜徵在某些思想方面的不一致。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很久,觉得这其实也是埋在他跟颜徵之间的一个隐患,就如同现在的土地兼并一样。
早一点摊开来总比等到爆发之后不可挽回要好一些。
毕竟韩熠也不确定将来会不会有另外一件事情让他们两个这种不同步变得无法绕过。
韩熠这一晚上想了很多,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直等到天都蒙蒙亮了才稍微眯了一会,然后过不多时就又被惊醒——他仿佛听到了机关鸟落在窗台上的声音。
以往他对这个声音并不是特别敏感,甚至有些时候要墨荇看到了拿过来给他,他才知道颜徵回信了。
然而今天他在睡梦之中都仿佛在小心等待着这个声音,在惊醒的那一刻他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韩熠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往外走了两步看到落在窗台上那只活灵活现的机关鸟之后,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颜徵会给他回信,或者说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他回信,说明气的还不是特别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