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表妹问到当面，多西珲不是不尴尬的。可眼角余光觑着，未来大舅哥兼现今表妹夫也侧耳倾听满满好奇的样子。他就是再不想说，也得忍着这满心的尴尬：“如若给一切定个确切的时间，那我只能说，我也不知。可……”

“致美斋初遇，被回护、被激励、被支持的时候，公主就在我心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被我当成了指路明灯一样的存在，时时感激，万般惦念。”

“当然那时我年岁小，尚未开窍。只傻乎乎一颗感激之心，无意识地收集了很多公主可能喜欢的小物件。就想着若有机会便都悉数送给她，聊表谢意。却万没想到，自己一点小小心意，却被公主尊敬如斯，重视如斯。不但给了回礼，还还写了封长信……”

提及他们之前那段飞鹰传书，畅所欲言的样子，多西珲就忍不住眉眼含笑，目光都充满了浓浓的怀念。

直言数年笔友之情，让他与公主对彼此了解甚深。

也叫他对她深深激赏，不过……

多西珲颇有些落寞地一笑：“我自知卑微，身份上与公主简直天渊之别。是以，便是有所思量也断不敢表露丝毫。直到昭莫多之战，叫我生擒了噶尔丹。小小的百户升级成了正三品一等侍卫，破虏将军。我……”

“我这心里才终于有了那么点点的勇气，也真是承蒙公主不弃，才能有了那三年的考验期。”

果然……

是那次她无意提及，表哥随即寄了份礼物给五妹妹。这才开启了两个人的鱼雁传书，才有了今日种种么？

乌拉那拉氏嘴角微抽，心里直发苦。

后头表哥又说了什么，怎么跟她致歉兼保证的，都统统没有入耳入心，只无限愧疚的看着自家爷。又双叒叕地揍了多西珲一顿，扬言这样的‘考量’随时有后，就把人撵出了府。

等再进门，胤禛就见自家福晋脱了满头珠翠，满满自责地跪在了当地。

吓得他反手关了门，喝退一众仆婢。

这才满脸心疼地亲手将乌拉那拉氏扶起：“你这刚出月子不久，身体正虚着。当然没甚精力去分心宴席，多倚重茉雅奇点也是有的。谁想着那破丫头那么不靠谱呢？”

“好了，好了。事已至此，自责也是于事无补。了不起咱以后谨慎小心些，宁可辛苦点也亲力亲为，再不用那个跳脱丫头了……”

正正经经脱簪待罪，却被安慰了一脸。

乌拉那拉氏感动之余，越发愧疚：“呜呜呜，不是的爷。五妹妹聪明伶俐又体贴，最是个世间难寻的好姑子。打从咱们被指婚的那天起，妾就没少蒙她照顾。是妾，是妾这个当嫂子的不好，生生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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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老天爷亲孙女

在胤禛的诧异, 乌拉那拉氏哭着跟丈夫学了事情的始末。

再没想到会是如此的胤禛：……

沉默许久，才定定地看着自家福晋：“你确定，在那之前不知道多西珲的狼子野心, 之后也没有从旁帮助, 滋长他的野心？”

“没有，没有，没有！”乌拉那拉氏疯狂摇头：“满天神佛在上，妾敢对天发誓，也可拿出信件来与爷过目。”

感谢她那保留往来信件的好习惯, 便是事隔经年，也依然能做到有据可查。

胤禛愣, 显然颇为意外。

夫妻结发多年, 若可以，他也不愿意如此。但……

关系到亲妹一辈子幸福的大事儿，便是他这里宽容了，额娘那儿也过不去！还不如他先方方面面的, 了解透彻些。回头到了皇阿玛、额娘面前也不至于太过被动。

本着这样的心思, 胤禛点头，果然要了福晋乌拉那拉氏与其表哥的来往信件细看。

确定只是平常家书, 没有任何逾越之处，也无任何怂恿、帮助之嫌后。他才长叹一声, 把哭成个泪人也似的福晋揽在怀里：“慧娴别哭，这不能全怪你！到底当初，你只是闲话家常地随口一提。是多西珲那家伙脸大心黑，借高上梯子。”

“再者，便是他别有居心地送了东西来，你也没有贸然做主不是么？而是先问过了额娘, 额娘觉得可，才又悉数转交给茉雅奇的。”

“可……”乌拉那拉氏泪眼朦胧：“可若是没有妾那只言片语，也许……也许终表哥这一生，都不敢踏出这一步。说到底，妾，妾还是坑了妹妹！”

眼看着爱妻都哭到双眼红肿，嗓子都有些嘶哑了。

胤禛就是再如何，又哪里舍得继续怪她？